瀟離等四人將他們送出大門,又看着他們通過機關離開,這纔回到了大廳。不等站穩腳跟,姜明陽便好奇地問道:“大哥,你明明知道獨孤洌在何處,爲何不告訴那位姑娘?方纔若不是明月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我險些說了實話……”
- 2020 年 12 月 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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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離看他一眼,竟然微微紅了臉:“我……”
“嘻嘻!我知道了!”姜明月人小鬼大,且心思細膩,立刻便從他紅撲撲的臉上讀到了某種信息,“因爲只要獨孤洌不出現,恨天姑娘就得暫代門主之位,如此,她便會經常來總壇與大哥見面了!”
其餘兩人聞言皆是一怔,居然異口同聲地開口:“大哥,當真如此?!”
瀟離有些狼狽地移開了視線:“我……”
二人對視一眼,姜明陽忍不住抓了抓腦袋:“不會吧?大哥,你才見了那位姑娘幾次?而且每次都是連人家的真面目都不曾見過,你不會已經對那位姑娘動了……”
“沒有!”後面的“心”字尚未說出口,瀟離便極快地打斷了他,“我承認是想要留她在絕殺門,但我之所以不讓獨孤洌來繼承門主之位,是因爲什麼你們還不知道嗎?”
哦,那倒是。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姜明月突然眨了眨眼睛,詭異地笑了:“縱然如此,大哥敢說對那位姑娘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你若敢說,我們便敢信!”
瀟離抿脣,突然苦笑搖頭:“我不敢。雖然我連她的真面目都不曾見過,卻又總覺得……她不知什麼地方很吸引我,讓我……”
都到了如此程度,還說不是動心?不過見他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藍白洛替他解圍一般轉移了話題:“大哥,這封信上果真是門主的字跡?可他明明三年前就已仙逝,怎會……”
“錯不了,”瀟離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眸中掠過一抹深沉的痛苦,“門主在信中說,當日他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纔會留書出走,要我們別去找他。但他躲起來等死之後,卻偏偏多活了一些時候,纔會湊巧碰到了這位姑娘,便將一身所學都傳給了她。不過他答應這位姑娘不會暴露她的真實身份,因此事情經過他說得非常簡單,並未提及具體時間和地點等等,只說這位姑娘絕對信得過。”
衆人這才恍然,藍白洛已經接着問道:“說得非常簡單,怎會有那麼厚的一摞紙,而且你還讀了那麼久?莫非門主還有其他吩咐?”
“不錯,”瀟離讚許地點頭,“他在信中還提及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我可以告訴你們他是誰,但是其他的暫時不能多說——別誤會,不是怕你們泄露機密,而是有時候知道得越多,麻煩也就越多!門主待你們如己出,自不願讓你們陷入麻煩之中,徒增煩惱。”
藍白洛點頭:“不必解釋,我們自是懂得。不知你說的這個重要人物是……”
瀟離一抿脣,輕輕吐出四個字:“東陵孤雲。”
玉麟國帝王御封的湛王殿下,堂堂六皇子,會與一個殺手組織有什麼關係?閔飛揚爲何要在信中提及他?
通過地底機關離開絕殺門總壇,二人很快便來到了山腹之外,並順着小路往回走。 女兒和媽媽的文字賬 走了不多遠,端木幽凝突然一笑開口:“尋歡,你很好奇我與師父究竟是如何遇到的,對不對?”
“是,的確很好奇。”晏尋歡有些赧然地撓了撓頭,“不過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只要姑娘不說,我絕不會多問,畢竟這是姑娘的隱私……”
“隱私什麼?我若不願告訴你,何必帶你前來?只是時間緊迫,我還來不及告訴你而已。”端木幽凝轉頭看他一眼,眸中的暖意令人心動,“何況,我究竟是在何處碰到師父的,你應該能夠猜到了。因爲從前的我是什麼樣子你瞭解,若不是他,我不會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晏尋歡微微一怔,腦中迅速地掠過了一些什麼,繼而失聲低呼:“那個懸崖?!”
“不錯,懸崖。”端木幽凝微微一聲冷笑,“那日我被東陵臨風及端木幽雅等人設計陷害,導致跌下懸崖,本以爲必死無疑,誰知……”
東陵臨風是爲了擺脫端木幽凝這個鬼面太子妃,端木幽雅則是爲了搬開這塊成爲太子妃之路上的絆腳石,於是二人一拍即合,聯手設計要將端木幽凝誘到那個懸崖邊,造成她是自己失足跌落懸崖的假象。
此時端木幽蘭等人已經看出,即便端木幽凝死了,能夠從中得到好處的也不過是端木幽雅,對她們而言沒有任何收益,是以不願再去費那個力氣。但端木幽雅卻不打算讓幾人置身事外,免得將來萬一東窗事發,得由她來承擔全部責任。
於是,端木幽雅以端木幽蘭等人共同參與了當年想要燒死端木幽凝、結果導致她嚴重毀容一事爲要挾,幾人不得不忍氣吞聲,幫助東陵臨風和端木幽雅設局,果然很快將當時什麼也不懂的端木幽凝誘到了懸崖邊。
懸崖邊上,有他們提前佈置好的機關,那個地方看似一塊平地,其實下面早已挖空,只要一腳踩上去,必定會跌入萬丈懸崖粉身碎骨,必死無疑!
當時的端木幽凝完全想不到幾位姐姐居然狠心至此,自然毫無防備,三兩下便被端木幽雅等人引到了那塊“空地”上,結果一腳踩空,伴隨着一聲慘叫跌下了萬丈深淵!
前世的她福大命大,跌下懸崖之後居然僥倖未死,並且在崖底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石洞,石洞最深處有一扇奇怪的石門,上面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題目。可那個時候的她被南宮燕的惡意嬌寵慣的什麼也不懂,連字都不認識幾個,自然不可能解開那些題目,便掃興地離開了。
在崖底養好傷,端木幽凝歷盡千辛萬苦回到鎮國公府。見她居然又一次大難不死,端木幽雅等人自是又氣又恨,百般設局,最後終於害得她被沉塘而死。
在閻羅殿上,端木幽凝自判官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這才知道南宮燕有多麼僞善狠毒,端木幽雅與東陵臨風等人又是多麼心狠手辣!於是,她向閻君求到了一個重生的機會,好去報恩報仇!
閻君拗不過她的堅持,終於答應她的要求,並讓她重生到了三年前跌下懸崖之時!因爲重生,端木幽凝脫胎換骨,變得冷靜睿智,機敏無雙,而且居然擁有了一雙能夠穿透一切、甚至可以看透凡人前世今生的神眼!
憑藉着這一切,她再次走入那個奇怪的石洞之時,居然順利地解開了那些題目!然後,石門緩緩打開,她才知道石門後面不但有更詭異的題目,而且到處都是繁複的機關!那些機關要麼隱藏在地底,要麼隱藏在兩側的石壁上,要麼隱藏在頭頂的石縫中,總之是無處不在,令人防不勝防,一旦踏錯一步,便會魂歸地府!
若是重生之前的端木幽凝,死上千百次都休想成功通過,不過幸好,她有一雙神眼,而且她的智商也因爲重生而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於是,她先是解開那些題目進入裏面的石洞,又憑藉一雙神眼一路闖過那些機關,終於在最裏層的石洞中看到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而那個男子正是靈淵大陸上最大的殺手組織“絕殺門”的門主閔飛揚! 絕殺門門下弟子衆多,其中不乏武功卓絕的高手,閔飛揚的武功深不可測自不必說,門下四大使者更是所向披靡,在整個靈淵大陸罕逢敵手!
而身份如此顯赫的閔飛揚爲何處身山洞之中,他並沒有告訴端木幽凝,只說她既然能夠一路闖到這裏,便算通過了全部的考驗。–何況從端木幽凝的目光之中,他便可以看出此人心術正,天分佳,並且天賦異稟,因此可以成爲他的關門弟子。
行過拜師禮,閔飛揚便告訴端木幽凝他時日無多,還以爲此生只能帶着一身絕學魂歸地府,幸虧上天眷顧,將最合適的衣鉢傳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於是,閔飛揚將自己辛苦修習幾十年的內力全部輸給了端木幽凝,又教她如何將內力納入丹田,收爲己用。在養傷期間,他更是將他一身所學,包括占卜星相、醫術用毒、暗器蠱術等等傾囊相授,內容之雜令端木幽凝歎爲觀止。不過因爲時間倉促,她只能用心硬記,以後有時間時再且用且研究。
最後,閔飛揚還以其神奇的醫術醫好了端木幽凝臉上的疤痕,令其恢復了傾國傾城的容貌。只是這一點,除了晏尋歡之外還無人得知,算得上是個不大不小的祕密。
旁人若是知道此事,或許最多隻是吃驚。但東陵臨風若知道他一直避之唯恐不及、急欲除之而後快的鬼面太子妃居然是靈淵大陸無人能出其右的絕色佳人,只怕他會恨不得此刻便與端木幽凝拜堂成親吧?
端木幽凝學得差不多之時,閔飛揚也已經油盡燈枯,交代了幾件十分重要的事之後便兩眼一閉,撒手人寰!端木幽凝將其好好掩埋,並跪在其墳前發誓必定完成所託,然後,她以一身卓絕的武功離開了懸崖之底,重新回到了人世間!
這個自一出生便註定命運多舛的女子,終於帶着滿心仇恨浴火重生了!
就在剛剛爬上懸崖之時,端木幽凝知道她馬上就會遇到一個名叫晏尋歡的俊美少年,從此之後這個少年就會成爲她最忠實的跟班。
果然,剛剛前行了不久,草叢中便出現了一個被毒蛇咬傷而性命垂危的白衣少年。端木幽凝立刻將其救活,並收其爲侍從,帶着他一起返回了帝京城。
氣質上的完全改變是因爲重生,而這一身所學卻是來自閔飛揚。而且在他臨終之前,的確要求端木幽凝將相思環帶回絕殺門,併發誓在獨孤洌出現之前暫代門主之位,盡全力守護絕殺門。
除了重生這一節之外,端木幽凝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晏尋歡,最終嘆了口氣說道:“明白了吧尋歡?正是因爲師父的傾囊相授,纔有了今天的我,因此他的所有託付我都必須一一完成,不容有失!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回到人世之後,第一個會遇到了你……”
晏尋歡倒是想不到端木幽凝在崖底居然會有這樣的奇遇,早已驚訝萬分地瞪大了眼睛:“原來如此!怪不得……”
不過說至此處,端木幽凝順嘴問道:“對了尋歡,那懸崖附近人跡罕至,十分危險,當時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裏的?是碰巧路過,還是……”
晏尋歡一怔,眸中登時浮現出一絲奇怪之極的光芒:“姑娘,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但我可以對天發誓,無論我做了什麼,都絕不會害你……”
“不必發誓,我說過信得過你。”端木幽凝笑了笑,抓住他舉到半空的手輕輕握着,“你應該還記得我也說過,這世上只有兩個人是真心對我好,一個是孃親,一個是你。”
重新感受到她掌心的柔滑細膩,晏尋歡心神一蕩,下意識地叫道:“姑娘!我……”
端木幽凝側頭:“嗯?”
接觸到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晏尋歡所有的勇氣瞬間消失,略有些慌亂地移開了視線:“我……我是想說……我……我絕不會害你,無論什麼時候……”
端木幽凝目光閃爍,分明看出他方纔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卻並不去揭穿,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是,無論如何絕不會害你。尋歡,只要我高攀得起,你會是我一生的朋友,知己。”
晏尋歡微笑,笑容卻苦澀萬分:僅僅是如此而已?可是從一開始,我想做的就不只是朋友、知己……
因爲路途遙遠,二人回到鎮國公府時天色已經微明。不過忙碌了一整夜的二人均十分疲倦,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這一夜對南宮燕而言,簡直就是從未有過的夢魘。因爲鑽心的奇癢,端木幽蘭彷彿瘋了一樣不停地尖聲慘叫,拼盡全力掙扎不說,一旦得空便在自己身上死命的抓撓,指甲所到之處,道道血痕赫然在目,很快便將臉上、身上抓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這生不如死的折磨持續了整整一夜,奇癢才總算慢慢消退。負責按住她的幾名侍女累得渾身彷彿都散了架,且個個滿頭大汗,彷彿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嚎叫了一夜的端木幽蘭更是沒有了絲毫力氣,彷彿被人扔上岸的魚一般翻着白眼,不停地喘着粗氣。看着她臉上那道道血痕,南宮燕惱怒不堪,氣得直想罵娘:端木幽蘭這個樣子,短時間內怕是無法見人了,還如何儘快成爲太子妃?真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娘……我要……”緩過半口氣,端木幽蘭恨得咬牙切齒,“我要殺了……小七……”
“閉嘴!省省力氣!”南宮燕沒好氣地斥責了一句,順便揮手命衆侍女退了下去,“如今你連只蚊子都捏不死,還想殺人?你若殺得了小七,我還用得着如此寢食難安?”
“喲?怎麼成這模樣了?”端木幽雅一腳踏進門,看到自家親妹妹的悽慘模樣,眼中頓時流露出明顯的幸災樂禍,口中卻故意裝得義憤填膺,“小七這死丫頭!實在太過分了!不就是教訓了她一句嗎?居然……”
“你……你少貓哭耗子假惺惺!”端木幽蘭豈會看不出她眼中的真正含義,登時惱羞成怒地尖叫了一句,“沒錯,我如今的樣子是不好看,可是當日小七在你臉上下毒,你那豬頭的樣子分明比我還醜,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端木幽雅大怒,冷笑連連:“我是豬頭,怎麼樣?你以爲你不是嗎?!你不但變成了豬頭,還癢得嚎了一整夜!如今整個鎮國公府上下可都聽到你殺豬一樣的慘叫了!”
“你……”想到自己很可能已經顏面掃地,端木幽蘭又急又怒,居然噌得一下坐了起來,咬着牙惡毒地說着,“那又怎麼樣?等我的臉好了,我照樣可以做太子妃!你呢?莫忘記你可是已經被……”
“死丫頭你敢說?!”知道她要說什麼,端木幽雅頓時變了臉色,跳着腳地尖叫,“你若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我就敢說!”
“你敢……”
“夠了!”南宮燕早已被二人吵得頭昏腦漲,陡然發出了一聲足以穿雲裂帛的尖叫,“你們兩個吵夠沒有?! 豪門蜜戰:馴服拒愛新娘 若再這般吵下去,大家只好一起死!”
甚少見南宮燕發這麼大的脾氣,姐妹二人登時嚇得一縮脖子,各自住口不語。南宮燕喘了口氣,一咬牙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二人還只顧着窩裏鬥!難道你們都不曾發覺,小七的樣子不對勁嗎?!”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難得一致地點了點頭,剛剛吃了大虧的端木幽蘭更是恨恨地說道:“沒錯!小七的樣子的確不對勁,她根本不是從前那個白癡了!我猜她在崖底一定遇到了什麼高人,纔會變得如此厲害!”
想起端木幽凝剛剛回來時還時不時擺出原先的樣子,端木幽雅更是恨得直咬牙:“這死丫頭!倒是會演戲!居然讓我們都以爲她還是從前的樣子!我看,如今的樣子纔是她的本來面目!”
南宮燕點頭,眼神越來越沉鬱:“這還像句人話!而且我懷疑,小七一定知道了什麼,說不定她已經猜到是我們害她掉進懸崖的……”
“什麼?!”二人皆嚇了一大跳,主謀端木幽雅心中更是隱隱想到了什麼,“你是說……她給我們下毒,根本就是爲了報復我們!?”
“我不敢肯定,但其中一定有問題。”南宮燕冷笑,狠狠揉着手中的絹帕,“否則僅僅是因爲你們罵了她一句,她何至於連下毒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對於未知的恐懼令三人都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後端木幽蘭才氣急敗壞地說道:“那……那怎麼辦?我還要等着當太子妃呢!萬一小七再跳出來攪局……”
也知道如今端木幽蘭是唯一的希望,南宮燕重重地哼了一聲:“那就永遠不要再給她跳出來攪局的機會好了!”
阻止了姐妹二人的爭吵,南宮燕只覺心煩意亂。此時下人來請,說早飯已經備好,端木文庭叫她過去用餐。
不願惹端木文庭不開心,更不願給他與南宮羽太多獨處的機會,南宮燕只得吩咐侍女將飯菜端到房中給端木幽蘭,她則與端木幽雅一起來到了大廳。 各自落座之後,侍女便上前伺候幾位主子用餐。然而剛剛吃了一口,南宮羽便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噁心感席捲而來,忍不住捂着嘴跳起來衝到門口,劇烈地嘔吐起來!
“夫人?!”端木文庭嚇了一跳,立刻扔下筷子追了出去,急得臉色都變了,“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來人!去請大夫……”
“不……不用……”南宮羽緩過一口氣,勉強笑着搖了搖頭,“就是……有些噁心,老爺不必……擔心……”
“噁心?”端木文庭眉頭緊皺,“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無妨,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叫他們重新做……”
端木幽凝目光閃爍,立刻便知端的!微微一笑,她起身過去扶住了南宮羽:“父親不必擔心,容我爲娘瞧瞧。”
猛然想起歸來之後的小七已經成爲神醫,端木文庭大喜,立刻連連點頭,並扶着南宮羽在桌旁落座。如此興師動衆,南宮羽很有些赧然,連連拒絕:“老爺,凝兒,我真的沒事,不必……”
端木幽凝不由分說,早已一把拉過她的手腕,手指往她腕脈上一搭,脣角立刻浮現出一絲瞭然的微笑:是他,是她的弟弟!那個前生還在孃親體內便中了劇毒、最終被南宮燕害成廢人、一輩子生不如死的鎮國公嫡子!
這一世,他再不會遭受那些痛苦,重生之後華麗歸來的端木幽凝,將親手懲治那些傷害過他的人,保他一生平平安安、富貴榮華,成爲風光無限的鎮國公!
見她只是微笑,什麼也不說,端木文庭又是好奇又是着急,終於忍不住問道:“小七,你倒是說話呀!你娘究竟是怎麼了?瞧你還笑得出來,是不是她的病並不嚴重?”
“不是不嚴重,而是娘根本就不曾生病。”端木幽凝收回手,脣角上挑的弧度更大,“恭喜父親,娘這是喜脈。”
噹啷啷!
其餘人尚未反應過來這句話究竟代表了什麼,耳邊便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在寂靜的大廳內顯得尤其刺耳!衆人本能地聞聲回頭,才發現巨響的來源竟然是南宮燕!
方纔見南宮羽身體不適,南宮燕雖然表面上裝出了一副關切的樣子,其實心中正不屑地冷笑:請什麼大夫,病死正好!
誰知就在此時,端木幽凝突然說出了“喜脈”二字,對她而言無異於兩道晴天霹靂,將她整個人都震懵了!震愕之下,手中的飯碗再也拿捏不住,正好掉在了盤子上,發出了一陣巨響!
什麼?!喜……喜脈?!就是說南宮羽有喜了?!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女孩兒還好些,萬一是個男嬰,那麼自己的兒子端木耀祖的地位起豈非不保?!
雖然震驚,南宮燕還不忘在人前做戲,見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她立刻裝出一副驚喜萬分的樣子撲了過來,抓着南宮羽的手連聲問道:“真的?!真的是喜脈?!凝兒,你有沒有看錯?姐姐真的有喜了?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承認,南宮燕的演技的確十分高明,至少端木幽凝若不是重生而來,定會如其他人一樣被她矇混過關!端木文庭更是不曾對南宮燕起絲毫疑心,早已眉開眼笑地對着端木幽凝急急地問道:“是啊凝兒!你會不會看錯?你娘真的有喜了?”
“不會,”端木幽凝微笑,故意盯着南宮燕驚疑不定的雙眼,“父親,孃的確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而且根據脈象來看,應該是個男胎。”
脈象云云都是虛言,只不過是因爲她知道那是她的弟弟而已。
此言一出,南宮燕又被兩道晴天霹靂劈中,臉上那“驚喜”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了!端木文庭則狂喜萬分,直接蹦了起來:“什麼?!男胎?!就是說,是個兒子?!”
雖然端木文庭已有端木耀祖與端木耀宗兩個兒子,但卻都是庶出。鎮國公的爵位若不能由嫡出之子繼承,爲免總給人名不正言不順之感。正因爲如此,之前見南宮羽病勢沉重,幾乎不可能復原,端木文庭纔不得不打算將南宮燕立爲正室,如此端木耀祖便也勉強算得上是嫡出了。
可是如今,南宮羽若果真生下一個男嬰,所有的一切便都完美無缺了!
看到南宮燕瞬間慘變的臉,端木幽凝說不出的痛快,故意笑得更加開心:“是,依我看來,十有**是個男胎。娘,你要爲我生個弟弟了!”
相較於衆人熱鬧萬分的反應,南宮羽卻始終不曾回過神來,她只是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看着端木幽凝直髮愣:“凝兒,你說我……有孕了?可是真的?可我……”
“娘,是真的。”端木幽凝毫不客氣地將南宮燕的手甩到一旁,握住南宮羽的雙手開心地說着,“我連你那麼嚴重的病都治好了,莫非你還信不過我的醫術?你若實在不信,我這便去給你請個大夫來瞧瞧!”
“不用了!”南宮羽忙一把拉住了她,這纔開始相信自己並非在做夢,臉上登時浮現出一抹混合着喜悅與羞澀的紅暈,“這……我……我倒是一直不曾……不曾注意到什麼……對了!凝兒,你方纔說我懷的是男胎?你能肯定嗎?”
南宮羽雖然生在古代,卻從不重男輕女,只是她畢竟是端木文庭的正室,倘若未能生下男丁繼承鎮國公爵位,始終是她不稱職。
端木幽凝又瞟了南宮燕一眼,氣死人不償命:“絕對不會錯!娘,你只管好好養好身體,替父親生個大胖小子出來就是!到時候父親一定會將你們娘倆捧到天上去的!”
“好!好!說得好!”親眼見識過端木幽凝的高明醫術,端木文庭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登時樂得開懷大笑起來,“夫人既已身懷有孕,這些粗茶淡飯是不能吃了,當心虧待了我那寶貝兒子!來人!重新爲夫人做幾道可口的菜來……”
“不用了老爺……”
一個阻止不及,端木文庭已經連蹦帶跳地往廚房竄去。南宮羽心中甜蜜,卻又生怕在座的幾位夫人心中吃味,忙推了推端木幽凝:“凝兒,快去告訴你父親不必麻煩了!這些飯菜我都吃得慣……“
端木幽凝笑笑:“娘,我會告訴他的。不過這些年你在佛堂吃了那麼多苦,總是因爲父親對你照顧不周,你纔會被害得那麼慘……”
“凝兒,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喲!”南宮燕嚇了一跳,立刻假笑着開口,“姐姐住在佛堂是爲了修身養性,何況又有下人照顧,哪裏吃什麼苦了?再說她是因爲生病才住進佛堂的,又怎麼會有人害她……”
端木幽凝看她一眼,眸中有一抹銳利一閃而過:“大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方纔只是說,因爲父親對娘照顧不周,娘纔會被病魔害得那麼慘,我哪裏說是有‘人’要害她了?”
南宮燕一怔,暗中幾乎氣得吐血!好你個死丫頭!居然挖了坑讓我跳!我tmd也是犯賤,居然就乖乖往裏跳?怪不得有個詞叫“做賊心虛”,果然還是功夫不到家!
端木幽凝這番話本就故意說得抑揚頓挫,含沙射影,再加上南宮燕明顯不對勁的臉色,衆人登時覺察到了不對勁,不由各自兩兩交換着眼色。南宮燕見狀更加惱恨,正要想辦法補救,端木文庭已經興沖沖地奔了進來:“燕兒,廚房那邊說你最擅長熬製有身孕的人喝的濃湯,不如你辛苦一趟?”
南宮燕几乎氣炸了肺,卻也正好借坡下驢,立刻裝出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站了起來:“方纔我便要這樣說,只是老爺跑得太快了!姐姐稍等,材料都是現成的,我去去就來。幽雅,來給我打打下手。”
看都不看兩人一眼,端木幽凝自顧自地端起碗飯繼續吃飯。至少這一次,他們不敢在飲食中動手腳,南宮燕沒那麼笨。
意外得知了一個如此激動人心的好消息,端木文庭哪裏還有心思吃飯,拉着南宮羽的手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笑意都順着臉頰淌滿地了!南宮羽的臉紅彤彤的,更是洋溢着要爲人母的喜悅……
“可惡!氣死我了!”離開大廳的南宮燕瞧瞧左右無人,終於忍不住咬牙低吼,“都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辦法讓幽蘭成爲太子妃,居然忘了他們這般夜夜笙歌,姐姐是很容易有孕的!氣死我了!可惡……”
“就算你沒忘又如何?”端木幽雅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難道還能阻止父親與大姨同牀?你憑什麼?”
“你……”
南宮燕大怒,卻也知如今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不得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少在這邊冷嘲熱諷!倘若姐姐果真生下一個男嬰,咱們全都完蛋!什麼也別想得到了!所以,無論是男是女,這個孩子都絕對不能出世!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個孩子徹底除掉!” 事關切身利益,端木幽雅總算認真了些:“你……你要給大姨下藥……”
“笨蛋!”南宮燕毫不客氣地罵了一句,“此時下藥,豈不擺明了告訴旁人事情是我做的?此事需得從長計議,急不得!當然,如果能夠直接將小七和姐姐殺掉……”
南宮燕眉頭緊皺,苦思片刻之後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怎麼把他們給忘了?那可是靈淵大陸上最厲害的殺手組織,從不失手……
夜,月色怡人。
端木幽凝取出雪顏花,十分欣喜地看到原本乾枯的花瓣和葉子因爲吸取了她的鮮血,正在漸漸恢復往日的鮮嫩。尤其令人驚奇的是,花瓣上那原本的紫色正在漸漸變淡,彷彿一塊蒙塵的白玉,正在一層層地拂去那些灰塵,露出原本的雪白。
再次劃破手腕將鮮血注入瓶中,端木幽凝只覺一陣暈眩襲來,腳底下不由一個踉蹌,險些軟倒在地。連續四日,每日三次失血,縱然她有閔飛揚所贈的內力護體,依然有些吃不消。
門外傳來一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端木幽凝起身將雪顏花收好,房門已經被輕輕叩響:“姑娘!”
“進來。”
得到許可,晏尋歡推門而入,接着將房門掩好,這才走到端木幽凝面前將一張紙條遞給了她:“姑娘,拿到了,而且沒有人發現。”
端木幽凝點頭,接過紙條打開一看,眸子登時一寒,繼而無聲冷笑:南宮燕,是天不佑你,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