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2020 年 12 月 4 日
- 0 Comment(s)
就在我垂首琢磨那是個啥玩意兒時,方叔不知道什麼功夫起身,‘砰’一聲把裏屋門給掩上了。繼而他站在裏屋門前開口道:“時候不早了,你收拾下報道去吧,大廳往南,最末尾那個房間,上頭寫着辦公室。”
我看了下時間,還不到七點半,上班還早呢,他這分明是下逐客令啊。
剛纔給我盛粥的時候挺熱情啊,這是咋了?難道就因爲我不喝他那粥?不對!應該是因爲我看到了裏屋那兩個紅點兒?那紅點兒我瞅着挺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是啥了!
胡思亂想着,推開了我那屋的門,卻被正從我屋子裏往外走的一個男人,嚇了一大跳。我剛想質問他進我房間幹嘛,隨即想到,這間屋子之前是公用的,我方纔收拾的時候,收拾出一堆七零八碎的東西。
果然,那人衝我晃了晃手中的充電器,道:“我進去拿我的充電器了,你就是那個新來值夜班的?”
我苦笑道:“是,我叫常生,以後還請大哥多關照着點兒。”
那人嘿嘿笑道:“我叫李平治,關照談不上,我就是個開車的。”繼而他衝方叔那屋努嘴道:“去老方那兒了?”
我笑笑點頭。
他忽然神祕兮兮道:“看你是新來的,哥給你提個醒,去他那兒,你可千萬別吃他的東西啊!”
聽了李平治的話,我的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問道:“爲啥?要吃了呢?”
“咋?你吃了?”
我連忙搖頭,“沒–沒呢,我就是問問。”
“哦。”李平治長出一口氣,繼而撓頭道:“其實就算是真吃了,也沒啥,他自個兒不也天天吃……不過還是不吃爲好……”
李平治這模棱兩可的話兒,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測,那粥八成真是用死人肉煮的!!這麼一想,胃裏一陣翻騰,我強忍着,問道:“哥,洗手間在哪兒呢?我—我急。”
李平治看我那樣,八成也猜到了幾分,滿臉同情的往旁邊一指。
我飛奔而去,趴在洗漱池上,用手往喉嚨裏使勁兒摳。一邊摳一邊想着那肉的口勁,那滋味,“嘔……”真恨不得把胃都吐出來洗洗。
直到吐的啥都吐不出來了,我才洗了把臉,大喘着粗氣擡起頭。
可下一秒,我的呼吸就靜止了,鏡子中,一個長髮半掩面的白衣女人,正幽靈般靜靜地盯着我!
女鬼!
腦子裏一想,冷汗瞬間就下來了,我悶哼一聲,‘蹬蹬’後退兩步,直到後背抵在廁所隔板上!
一聲輕哼聲響起。‘女鬼’竟自顧紮起了頭髮。
這他孃的是個人啊!
“你幹嘛!人嚇人能嚇死人的你知道嗎!”我拍着砰砰跳的胸口,語氣不善的對她吼。
“就你這點兒膽氣,還敢闖女廁所?”女鬼白了我一眼,摔着馬尾走了。
我這纔想到,方纔只顧着往洗手間跑,都沒顧得上看男女,這歸根究底還是我的不是。
看着女孩消失不見的背影,我拍着砰砰跳的胸口往外走。心說,我這是咋了?好歹我也是個修道者啊,咋到了這裏膽子變得這麼虛了?看誰都覺詭異,不正常……難不成是殯儀館的氣場,壓蓋了我身上的陽氣?可也不對啊,我體內本就陽盛陰衰,陰氣按說對我還有益呢……可究竟是爲啥?
一路想着,便去了辦公室,那個‘女鬼’帶我坐了一系列登記,錄入,然後制辦了工作證,領了工作服,還跟我說了一些工作中的主意事項,順帶着把殯儀館介紹了一番。
殯儀館分前後兩排,弔唁,化妝,解剖,冷藏,辦公等在前面。後面則是火化,骨灰存放區。而火葬場後面那山上則是公墓。
合着這一片就是一死人地盤。
這個過程中,我知道了女鬼的名字。叫藍玉,挺少見的一個姓。
藍玉其實長得很漂亮,身材勻稱,皮膚白,大眼睛,瓜子臉,只是之前在洗手間被她嚇了一跳,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還有,她總拉耷個臉,你問她啥她也回答,只是那模樣跟我欠她錢似得。
藍玉是殯殮師,主要負責給屍體化妝,換衣裳,零碎着也乾點兒其它的活計。
我盯着她打量,這麼漂亮個小姑娘,乾點兒啥不好?咋就跑到殯儀館上班來了?難道她跟我一樣缺錢?看重了這裏的高薪?
偌大個辦公室,就我們兩個人,她不說話,我一個人枯燥的很,最後忍不住出口問她,“這裏之前沒有遺體縫合師嗎?”
“走了!”藍玉淡淡的回道。
“爲啥走了啊?”我問道。
藍玉瞪了我一眼,冷言道:“他也不想走,奈何生死有命……”說完,她眼圈一紅,旋即走到旁邊一張桌子前,開始把那張桌子上的東西,往自個兒桌子上收拾。
我這才整明白這個‘走’是死了的意思。既然我是來接他的班的,就想着問問那人是咋死的,可看藍玉那水汪汪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看來這妹子還是個外冷內熱的軟心腸,我也別再提這茬讓她傷心了。
藍玉默默的收拾乾淨那張桌子,告訴我,你以後就坐這兒,沒事的時候別瞎跑。”
我乖乖應承着,這地兒,沒事瞎跑我缺心眼啊!
百無聊賴的坐了一上午,想着和藍玉嘮個嗑吧,她對我還愛搭不理的。自個兒對着從我桌子上收拾過去的那堆東西,一會傻笑,一會嘆息。
我納悶,挺好一妹子,咋跟精神分~裂似得呢?不過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一片文章,說在這種環境中工作的人,久而久之心理都會變得跟常人不一樣,看看藍玉,再想想劉叔,哎媽!看來所言不假啊!
直到下午的時候,一個四十歲左右,帶着眼鏡的男人進來,藍玉才擡頭叫了聲:“馮館。”
那人對藍玉輕輕點了點頭,繼而瞅着我笑道:“常生?你跟我來一下。”
直到跟那人走到一間標着館長室的門前,我才恍悟,這人就是殯儀館館長,我看了眼他胸前的工作牌,馮日升。
馮日升讓我坐下,自己也坐在了辦公桌前,他先是跟我客套了幾句,隨即笑呵呵道:“小常啊,你是老何的親戚,我跟老何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了,你既然來了這裏,往後在工作,生活上有啥困難,直接跟我說,別不好意思啊!”
馮日升這番話讓我挺感動,我忙不迭的點頭。心說老何關係還挺硬,竟然直接找到了館長……
我正感動着呢,馮日升又道:“其實讓你值夜班,我是存了私心的,我想着讓你幫着留意着點兒老方,我懷疑他跟館裏的多起屍體失蹤有關係。”
馮日升的話讓我猛然一驚,多起屍體失蹤!難道都被方叔給吃了!我還以爲他只是偷偷割點兒肉呢,這他孃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想起早上他跟我說過的那些話,‘管住自己的好奇心,無論是看到啥,聽到啥,只要是跟自己沒關係的,不要多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之前我還以爲他指的是見鬼的事兒,現在看來,他這是提前給我打個預防針,免得我一不小心壞了他的好事啊!只是這惹禍上身啥意思?難不成他還想加害於我? 馮日升盯着我。見我一直也沒表個態,八成以爲我不樂意幹,又好生道:“小常啊,我也考慮到這件事本不在你的工作範圍之內。加上你白天還要工作,晚上再監視他,身體會吃不消。要不這樣,以後白天沒你活的時候。你就回宿舍休息,晚上老方幹別的你也甭管,只管看着他進不進冷藏室,會不會從冷藏室往外倒騰屍體就成。”
馮日升說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館長,咱們這裏是火葬場啊,屍體來了不是當天火化?咋還能丟了呢?丟了家屬不找嗎?”
馮日升嘆息道:“大多數的屍體當天就會火化,可是有小部分身份不明,或有刑事案件未結,牽扯到賠償,官司等等的屍體,是不能隨意火化的,那些只能放在冷藏室裏。現在咱們這裏,光那些不能火化的屍體就有五十多具,就拿那些身份不明的屍體來說吧,那都是有備案的,若某天死者家屬來認屍,發現人沒了,那可就壞了!”
“丟了屍體咱們可以報警啊,爲啥要自個盯着?”我狐疑。
馮日升嘆息道:“這事我怎敢對外張揚,屍體是死的,莫名其妙的丟了,說出去會引起恐慌,影響不好,當然,我也會因失職受到處分。我這都是快退休的人了,可不想在退休前出啥岔子,所以纔想找個體己的人幫忙盯着,找出證據,內部解決。”
聽了馮日升的話,我略一琢磨,便點頭答應了。
那會我想着,這事挺划算的,沒事我可以回屋休息,這樣我便不耽誤修行,夜裏盯着老方也不是啥難事,我這人睡覺警醒,我倆房間距離又近,夜裏有點啥動靜,我一準能聽見。
可直到我回到辦公室,才覺得這事兒有些說不通啊。
馮日升是館長,他既然懷疑方叔偷屍體,隨便找個理由辭退他就是了,爲啥非得找證據?
再者說了,由李平治早上對我說的那番話可以聽出,但凡身份老點兒的職工,都知道方叔的東西不能吃,那不就代表他們都知道方叔吃死人肉嗎?可馮日升爲何說沒有證據呢?難道方叔吃的並不是死人肉?是我想多了?可如果他吃的不是人肉,他偷屍體又幹啥?
苦思冥想了半下午,啥頭緒也沒理出來。最後我一拍大腿,我這傻缺!讓我盯着我盯着就是了,至於緣由,關我啥事?我~操那門子閒心幹啥?
做了這個決定,我看了眼時間,我了個去!不知不覺都六點半了。再看藍玉那丫頭,早就沒了影兒,這人品……下班咋也不知道喊我一聲呢?害我白白加了一個多小時的班。不過一想我都住這兒了,也就無所謂了。
出辦公室瞅了一眼,偌大的殯儀館內連個人影都沒了,四下靜悄悄的。這回天還沒黑,我倒也沒覺得害怕,帶上辦公室的門就往宿舍走去。
剛走到中央廳那兒,我就瞧見方叔拿着一個黑布包出了大門。
我追了出去,想問問他幹啥去,可那老頭走的挺快,我剛邁出大門口,他就騎上一輛破舊的二八自行車,跑了!
奇怪,這天都快黑了,方叔這是要去哪兒啊?他白天清閒的很,有啥事白天不去幹,爲啥非得等到這麼晚呢,他這麼一走,偌大的殯儀館中,不就剩我一個人了嗎?
剛想到這兒,我就想起了冷藏室裏那五十多具屍體……哎媽,方叔晚上不會不回來了吧!他雖然有偷屍體的嫌疑,可好歹是個大活人啊,有他在,我心裏多少還有點兒依靠,現在他走了,一想到晚上就我一個喘氣的,我這心底就犯慫!
不成我也走吧,明天早上早點兒回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可又一想,咱拿着那麼高的工資,就得把工作給做好了,馮日升也說了,館裏不時發生丟屍體的事兒,劉叔走了,我要再撂挑子跑了,那夜裏萬一再丟具屍體啥的,咋交代?
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我終於說服自己回了宿舍。回去泡了捅泡麪。隨後把揹包打來,取出了驅鬼符,一張貼在了門上,一張貼在了窗上。然後拿出手機,給小冉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
手機是我以前工作的時候買了,村子裏沒信號,就一直擱那兒沒用,不過奇怪的是,半年多沒用的手機卡,我再開機時,它竟然還沒停機,也不知道是誰給我衝的電話費。
吃完麪,我拿出我家祖傳的那本破書,往牀上一趟,臨陣磨槍起來。
對於縫屍,我生疏的很,我真正縫過的屍體,就只有徐福,圈兒,和秀兒。我如果不加緊學習一下,趕明真來一具屍體,那我可有的忙了。
可那書中密密麻麻的行鍼圖,似有催眠作用,我翻看了幾張,眼皮便沉沉的黏上了……
“刺—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那聲音像是什麼重物在拖拉着前行,與地面發出的摩擦聲……我心裏咯噔一下!冷氣迅速蔓延至全身!這裏可是殯儀館,活着的東西此刻就我自己,這他孃的啥聲啊?難不成詐屍了?
‘刺刺’的聲音由遠而近,逐漸的靠近了我的房間。
我打住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神後,取出一張符拿在手裏,躡手躡腳的下了牀。悄悄的走到門口,眼睛貼着門縫往外瞅。
外頭走廊一團黑,啥都看不見,那聲音卻更近,聽的更貼切了。並且,伴隨着那聲音的,好像還有人的腳步聲,喘息聲……
聽到那些聲兒,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感情是方叔回來了,這老頭整的啥玩意,這個嚇人?
帶着好奇,我繼續趴在門縫上看。
方叔打開了門,有微弱的光從他的屋中透了出來,像是檯燈或蠟燭的光。
藉着那一絲光亮,我看到門口的地上,有一個大黑布包,那正是方叔走時帶着的包,不過走時包是空的,現在卻滿了,裏面也不知道裝的啥,鼓囊囊很沉的樣子,看來剛纔的聲音,就是方叔拖拉着包前行的聲音。
方叔往我這邊瞅了一眼,像是感覺到了我的窺視一般,看的我一陣心虛……然後他迅速的把包拖進了屋裏,消聲的掩上了門。
什麼鬼?
看着重新變爲一片漆黑的走廊,我心中疑惑不已……
咦?啥味兒?
就在這時,我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那血腥味中還夾雜這羶騷味兒,像是……像是今天早上,我進方叔屋子時,聞到的那個味兒!
很顯然,這味道是那個黑包裏裝的東西散發出來的。今天一天,我都懷疑那是死人肉味,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啊,起碼不是館裏的人肉……
被方叔這事一攪合,我睡意全無,想着再看會書,感覺也沒那個心情。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腦子裏反覆着,都是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兒……我越想越覺得被老何那貨給坑了,他是不是跟馮日升商議好,讓我做臥底來了啊?
胡思亂想了很久,忽然,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頭,那種感覺很熟悉,當初在神仙脊,我被徐福跟被貓妖盯着的時候,都是這種感覺。後來我跟老劉頭說起這事,老劉頭跟我說,我生具靈根,天生靈覺敏銳,比常人更能感知到某些事情。
看來,又被啥玩意兒盯上了?
我一動都不敢動,用心的去感受那不安的來處,最後我感覺,那東西好像來自以窗戶!
有東西趴在窗戶上盯着我!! 這麼一想,冷汗‘滋’就冒了出來,小腹部也是一緊,我差點兒就尿了!
我這屋的窗戶。就是普通的鋁合金窗,下面兩扇可推拉的窗門,上面兩塊固定的玻璃。而這窗戶上的窗簾,也不知道是誰掛的?正他孃的不夠長。只擋住了下面那兩扇窗,上面那兩塊玻璃並沒擋住。我感覺,此刻,那雙眼睛就貼在上面玻璃上往裏瞅。
而那上窗距離地面的間。咋說也有三四米高,肯定不會是人,如果是人爬上去,我總該能聽到點兒響啊,並且窗戶上貼有驅鬼符,雖說我畫的符威力不是很強,可鬼總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接近吧,那偷窺我的會是什麼東西?
手心中粘粘糯糯的,握了一把冷汗。
鎮定了片刻,我屏住呼吸,眼睛慢慢的睜開一條縫隙,往窗戶上看去,就見……一抹黑影一閃而沒!
看來我的感覺沒錯,窗戶上真的有東西,不過在我睜開眼睛的瞬間,它走了。
心‘噗通,噗通’的跳,眼睛定格在窗戶上,久久未能移開,那是個啥玩意呢?
過了差不多有一刻鐘,我忽然聽見“吱呀”一聲輕響……是方叔那屋的門開了!
方叔出來了!他要幹啥?是要去廁所,或亦偷屍體?
這一刻,我忽然後悔答應了馮日升的事情。人老了起夜勤,總不能每天夜裏,方叔起來撒泡尿,我都得瞅着他吧。
硬着頭皮下牀,我又貼在門縫上瞅,就見方叔拿着一把手電筒,往外走去。
從門縫裏窺到的情景有限,幾步之後,我就瞅不見方叔的人了。不過我依舊能聽見他的腳步聲,我根據他的腳步聲推斷着,他走過了解剖室,繼續前行,過了解剖室前面就是冷藏室……腳步聲頓住,我幾乎可以肯定,他停在了冷藏室門口!
我想起了馮日升的話,‘他幹別的你甭管,只要看着他別從冷藏室往外倒騰屍體就成。’
受人之託,終人之事。既然答應人家,那就得看好了,可別在我上班第一天,就發生丟屍體事件……如果那樣,我這高薪工作,怕是也保不住了。
這時,只聽冷藏室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沉沉的悶響聲,看來方叔把冷藏室的門打開了。
我也輕輕的打開門,伸着腦袋往外瞧,走廊裏黑的跟鍋底似得,方叔進了冷藏室後,竟然把門給關上了!
我想了想,也出了門,躡手躡腳的去了中央廳的位置,找了個牆角貓了起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冷藏室的門。
我現在這個位置,即能看到冷藏室的情況,又正對着大門口,待會不管方叔會不會往外倒騰屍體,我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阻止他!
我苦練了好幾個月的拳法,倒是不怕打不過一個老頭,只是在這種環境中偷窺一個人,那種滋味反倒像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同樣在看着我一樣……很詭異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總忍不住打冷顫!
好在沒過多久,方叔就從冷藏室走了出來,他手中除了那把手電,啥都沒有!
出來後,他用手電四下照了兩圈,然後回自己那屋,關上了門。
我又稍等了片刻,估摸着他睡下了,這才輕手輕腳的回了屋,習慣性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躺在牀上,我自個兒就納悶啊……方叔不偷屍體?那他半夜進冷藏室幹啥?難不成是例行巡邏?還有,他吃的肉是打外面弄來的,那八成不是死人肉啊。會不會是馮日升錯怪了方叔,偷屍體的另有其人啊……
想着,翻來覆去間,窗外已然白,天亮了!
光,像是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雜念,我的眼皮沉了起來。想起馮日升的話,沒工作的時候我可以在屋裏休息,我於是閉上眼睛,踏踏實實的睡了過去。
“砰砰砰,常生,快起來……”
我感覺才睡了沒一會兒,就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伴隨着敲門聲,還有藍玉那丫頭的喊叫聲。
“啥事兒?”
我一骨碌爬起來,緊張的問了一聲,心說不會來屍體了吧,我這還沒做好縫屍的準備呢!
“你醒了?馮館找你呢,讓你馬上去一下,你快點兒。”藍玉催促了幾句,腳步聲漸漸的離開了。
馮日升找我?八成是問我昨晚的監視情況。想着,我下牀胡亂的抹了把臉,就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沒關,我站在門口,看着馮日升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裏來回的走趟趟,看着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我心下疑惑,莫非出啥事兒了?
我敲了敲門,笑道:“馮館,你找我?”
馮日升聽到我的聲音,腳下一頓,轉身把我拉進屋來,順手關上門,劈頭蓋臉就道:“小常,昨晚你咋監視的人?咋又丟了一具屍體?”
馮日升的話像是晴天裏的霹靂,震得我腦中‘轟轟’響了半天,心中掀起狂瀾,嘴裏低低的,反覆唸叨,“屍體丟了,這怎麼可能?不可能啊……”
“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