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張萱萱沒有了疑心,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 2020 年 12 月 4 日
- 0 Comment(s)
一想到這大叔,我的眼睛就不聽使喚地朝他剛纔所站的位置看去。
我竟然看到這“大叔”還對我笑了笑。
我嚇得剛想喊出來,就看見張萱萱已經做完檢查回來了。
我捂着嘴,眼鏡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叔,忽然覺得他看起來有點面熟。
張萱萱正在記錄着什麼,我盯着病牀邊上的患者姓名欄,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這個名叫何思樑的患者,不正是那天我去當手術助理的時候,做腦部手術的那個病人嘛。
而這個大叔,正是那天做手術的時候,站在牆根的那個“病人”。
“小瑤,別發呆啦,趕緊過來幫忙。”張萱萱一邊吃力地扶着那個病人的腦袋,“這何思樑看着瘦瘦弱弱的,腦袋怎麼那麼沉啊。”
聽得張萱萱的話,我趕緊應了一聲,然後走上前去幫忙。
一直到查房結束,我也沒敢再往“大叔”的位置看去。
當我們把這間病房的病人查完了,推着電腦走出病房的時候,我悄悄地鬆了口氣。
我想,他應該不會跟着過來了吧。
下意識地,我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嚇得我腿一軟,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推車上。
那鬼大叔,他,他竟然跟在我的後頭!
接下來的日子,不管我去哪裏,我都會發現,這個大叔總是不遠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後,既不上前,也不離去。
我終於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陰魂不散!
當我再一次驚慌失措地回到唐宅的時候,我看到了唐琅正悠閒靠在沙發上。 唐琅看了我一眼,“既然找上你了,那你就幫一幫吧。要不然他這麼老跟着你,時間長了,你就會被太多陰氣影響,會很倒黴的。”
我很是憂傷地看着唐琅,既然你都知道我會很倒黴了,那你倒是趕緊幫忙把他給解決了啊。
“你不用看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頓時就就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頭喪氣地問道,“那我該怎麼幫啊?”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說罷,唐琅把扇子一合,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不得不說,唐琅這簡單粗暴的風格真的挺帥的。
跟着唐琅來到鐵門跟前,我一眼就看見鬼大叔站在牽牛花叢下。
看見我們之後,鬼大叔還朝着我們扯了一個微笑,雙手十分緊張地搓了搓。
唐琅抱着手,對他說道,“這幾天你一直跟着她?”
鬼大叔似乎挺害怕唐琅,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唐琅一眼,就趕緊低下了頭。
“嗯?”唐琅的聲音不怒自威。
鬼大叔一聽,連忙哆嗦地說道,“是,是的。”
我一看他這樣,心裏頓時覺得十分舒爽。
老話怎麼說來着?惡鬼還需惡鬼磨啊!
看着他完全被唐琅鎮住的樣子,我頓時有了底氣,語氣也變得囂張了起來:“你天天蹲在我家門口,是什麼意思啊?”
鬼大叔擡起頭看着我,祈求道:“我是真的沒法子了,先生小姐,你們行行好,就幫幫我吧。”說完,鬼大叔有些害怕地看了唐宅的那個牌匾一眼,
“我本來是想一直跟着小姐的,可這裏的結界實在太厲害了,我沒辦法穿過,只能守在這裏了。我,我就是怕小姐去了哪裏,到時候再也沒辦法找着您,所以纔會用這麼笨的辦法。”
鬼大叔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又低下了頭。
我一聽,頓時滿臉黑線。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要不是因爲這唐宅有結界,他還想跟着我,然後看着我吃飯睡覺上廁所?
一想到這,我頓時覺得有種被變態盯上了的噁心感。
鬼大叔看着我一臉噁心的樣子,趕緊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會偷看小姐洗澡上廁所的。我就是想請小姐幫忙而已。”
我被他拆穿了心思,感覺自己的老臉火燒火燎的。
我正想反駁他,卻被唐琅阻止了,“行了,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先別說了。說正事!”
我轉過頭來瞪着唐琅,什麼叫做無關緊要的小事啊?難道被人偷窺了還是小事嗎?
可是唐琅只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我囂張的氣焰瞬間就被澆滅了。
我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那鬼大叔一眼,然後撇了撇嘴,老老實實地站在唐琅身旁。
聽得唐琅這麼一說,鬼大叔立即說道,“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兒子吧。求求你們了!”
說完後,鬼大叔甚至還想向我們下跪的樣子,只不過他輕飄飄的,試了好幾次也沒有成功。
唐琅皺了皺眉頭說道,“說重點。你兒子怎麼了?”
我也趕緊說,“對呀,你得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才能知道怎麼幫你啊。”
“我兒子被一隻鬼纏上了!求求你們,救救他吧,要不然我兒子就沒命了!”鬼大叔說着說着,一臉的絕望。
這鬼大叔是什麼意思?找我幫他捉鬼?
我疑惑地跟唐琅對視了一眼,越想越覺得這話滑稽。
鬼大叔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自從我死了之後,就沒有一個人看得見我的存在。就算是我那失散多年的老婆孩子,也根本看不見我,還被我嚇的不敢再回老宅。”
貴大說說到這裏,看着我說道,“那天,我在手術室裏看着醫生給我兒子做手術的時候,我就發現小姐好像能看見我,只不過那幾天我有點事情沒在醫院。”
“等我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每到晚上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我就看見一隻小鬼趴在我兒子的身上,不停地吃着什麼。”
“那天早上小姐跟另外一個護士去查房的時候,我聽到小姐跟我說話了,這才知道原來小姐真的能看見我。”
鬼大叔滿臉祈求地看着我說道,“我真的沒辦法了,小姐你幫幫我吧。”
聽到這裏,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感情是因爲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看見他,所以鬼大叔這才一直跟着我不放。
感覺到唐琅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轉過臉來一看,正好看見他戲謔地看着我。那意思再說,這麻煩是我自找的。
我不服氣地朝他皺了鄒鼻子。無聲地抗議。
我也不想看見他的好嗎?真是豈有此理!
可是,這讓我怎麼幫啊?
我愁眉苦臉地看着鬼大叔,“那個,你想讓我怎麼幫你啊?”
難道說,我得找一個道士去醫院裏給他兒子做法?
我悄悄地瞄了唐琅一眼,心想,要是真找來什麼道士和尚之類的,保不齊這傢伙第一個不願意。
鬼大叔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小鬼看起來挺厲害的。我試過想要把他趕走,可是我根本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他打飛了。而且,那小鬼還威脅我說,我要敢再打擾他,他就一口把我兒子吞掉。”
“什麼樣的小鬼?”唐琅沉聲問道。
鬼大叔一聽,趕緊說道,“就是一個半米多高的小娃娃,虎頭虎腦的,還會跟孩子一樣笑個不停。”
鬼大叔說完之後,滿臉驚恐地看着我們。看樣子是在那小鬼身上吃過不小的虧。
唐琅沉思了一下,便說道:“你是說,這小鬼每天晚上半夜都會出現,然後趴在你兒子的身上?”
神祕老公太溫柔 鬼大叔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唐琅轉過頭來問道,“他兒子得的什麼病?”
我趕緊說道,“腦積水!”
唐琅用拳頭捂着嘴咳嗽了兩下,然後神情古怪地看着我,“你說他腦子進水了?”
“不是腦子進水了!是腦積水,腦部的一種病!”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沒文化真可怕!
“咳咳!我知道了,”唐琅恢復了神色,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說的應該是一隻鬼娃娃。”
鬼娃娃又是什麼鬼?我疑惑地看向唐琅。
鬼大叔也楞了一下,“鬼娃娃?”
“沒錯!”唐琅點了點頭,這才正色道,“鬼娃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喜歡吃人的大腦。尤其是生病了的人的大腦。”
我沒想到這鬼娃娃竟然還有這麼變態的愛好。
可是,吃人腦也就罷了,可爲什麼還喜歡吃有病的大腦呢?
唐琅看了我一眼說道,“普通人陽氣重,一般的小鬼都是不敢近身的。只有那些生了病的人,陽氣沒那麼重,纔會被他們盯上。”
唐琅沉思了一下,又接着說道,“不過,據我所知,鬼娃娃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盯上一個人的,除非這人跟他有什麼過節。”
說到這裏,唐琅便詢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兒子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鬼大叔有些爲難地說道,“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的。”
聽得鬼大叔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呢?
唐琅沉着臉說道,“如果你真想救你兒子,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鬼大叔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哎!既然這樣,那我就講講吧。”
“這件事情,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
鬼大叔陷入了回憶中。
原來鬼大叔生前叫樑正,是一個普通的工廠工人。醫院裏的那個何思樑,其實是他的兒子。
只不過在二十年前,樑正的兒子還沒有出生。
那時候的樑正,不僅是個有把子力氣的大男人,還特別衝動。
因爲那時候的工廠特別忙,所以樑正也只是每個星期週末的時候纔會回家,平時都是住在工廠的工人宿舍裏。
他的妻子何瓊懷孕之後,樑正就讓何瓊辭職在家養胎。不巧的是,廠里正好來了一批新機器,樑正剛把媳婦安頓好,就被廠裏叫去加班了,這一加就是一個多月。
要說起這何瓊,在當時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打何瓊主意的人,並不在少數。
看到樑正經常不在家,有一個叫杜衛國的人,更是三番四次地想要勾搭何瓊。
可何瓊卻是一個剛烈的女人。她一心一意地對樑正,並且肚子裏還有個娃,根本就沒有想過跟別的男人有什麼瓜葛。
杜衛國幾次來兩家騷擾何瓊,都被她義正言辭地罵了回去。幾次下來,杜衛國原本只是想要隨便撩撥一下何瓊,這下也有了火氣。
這杜衛國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被何瓊幾次三番的辱罵,他便懷恨在心。
榆樹杜衛國決定,既然他佔不到何瓊的便宜,那搞臭何瓊的名聲。
於是杜衛國四處散佈謠言,說何瓊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樑正的,而是他杜衛國的。
街坊鄰居們又搞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只知道那段時間杜衛國經常往樑正家去,就以爲何瓊真的跟杜衛國有一腿。
這一來二往,謠言越傳越烈,等樑正終於收工回家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些難聽的流言蜚語。
當時的樑正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他覺得自己家連屋頂都綠了。
於是樑正二話不說,剛一回到家就不分青紅皁白地把妻子趕出了家門。 諸神重啟 可憐那時候何瓊已經懷胎三個多月了。
如果樑正稍微仔細想一想,就能知道,那謠言根本就不攻自破。可是當時的樑正已經氣昏了頭,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把妻子趕出家門之後,樑正還是氣憤不過,找了好幾天終於找到了杜衛國。他把杜衛國猛揍了一頓。
杜衛國哪見過這種仗勢,被樑正打了一拳之後,一下子就蒙圈了。
對於樑正的逼問,杜衛國根本就沒做任何隱瞞,把自己如何勾搭何瓊,然後三番幾次都被何瓊拒絕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到最後,都不用樑正問,杜衛國更是主動交代了給何瓊造謠的事情全都是自己胡編瞎造的。
樑正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誤會了妻子。
他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杜衛國丟到一旁,匆匆走了。
樑正花了好多天的事情尋找妻子,可是人海茫茫,他根本就沒有妻子的任何消息。
說到這裏,鬼大叔十分悲痛地捂着自己的眼睛。
我以爲鬼大叔難過的哭了,可唐琅卻看了我一眼說道,“鬼是哭不出來的,他們沒有眼淚。”
我不以爲然地撇了撇嘴,會讀心術了不起麼?
我也不會哭,我也從來沒有掉過眼淚,難道我也是鬼嗎?
這時候,鬼大叔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不好意思地說道,“讓兩位見笑了。”
“可是,難道你當初就沒有好好找找你妻子嗎?黎城總共就這麼點大,她一個孕婦能跑到哪裏去啊?”我追問道。
我實在想不通,如果他真的花了心思去找人,這麼點大的城市,想要找一個寸步難行的大肚婆,會這麼難嗎?
鬼大叔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想去找啊。可沒過幾天,這邊就傳來消息說,杜衛國腦子被我打壞了,成了植物人。”
“啊?”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鬼大叔嘆了口氣說道,“就因爲這個,我直接就被抓進去了。而且因爲這事兒,我被判了七年。”
鬼大叔攤開雙手,頹廢地說道,“當初我就沒能找到她們,出來之後,我更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她們。而且說實話,我也在想,自己到底還該不該找她們。”
鬼大叔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他看向遠處,悠悠地說道,“後來啊,我就自己一個人,時不時打點零工,每天就喝酒度日,沒多久就因爲酒精中毒死了。死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還能四處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