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苦呢?
- 2020 年 12 月 4 日
- 0 Comment(s)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掀開被子披上棉衣,摸出煙來點上,坐在牀頭抽了起來。
抽了幾口煙,腦昏昏沉沉的腦子裏清醒了許多,我忍不住啐了口唾沫,好好的怎麼做了這麼個噩夢啊?今兒可是剛和柳雅文定下親事,後天就得跟她一起去邯鄲玩兒呢,明年,俺倆就要結婚了呢。
哎不對啊,這個夢,這個夢裏的事兒,奶奶-的,該不會將來被邪氣兒禍害了的村民,真的成了夢裏的那種樣子吧?
那簡直太可怕了。
那個時候還沒有看過什麼所謂的生化喪屍電影,如今想起來,那個夢境裏的場面和人,基本和電影裏的那些喪屍差不多,只是會說話,而且吵架能力絕對高超而已,所以我認爲,如果,當年村裏人真被邪氣兒給徹底禍害了的話,村民絕對比喪屍強悍許多,畢竟,比喪屍先進,能說會打還會動腦想點子。
呃,說露了,暫停。
話說我當時突然想到了這一點,後背都嚇出了冷汗,趕緊穿上鞋子跑了出去——我得去胡老四家問清楚去,奶奶-的,總得給老子個準確的回答,不行老子寧願搬離這個村兒,也不能待着了,太可怕了,另外,我還得把柳雅文也帶走……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都有點兒成驚弓之鳥了。
誰讓那年冬天,遇見的邪事兒那麼多呢?
火紅的太陽已經掛在了西邊的天際,房屋和樹木的影子鋪倒在大街小巷,拖得很長,甚至都拖到了牆上。
天色有些暗,街上冷風呼呼地吹着,行人稀少。
疾步在街上走着,偶遇村民,便會客氣地跟我打招呼,祝賀我今天定親,我也皮笑肉不笑地跟人打着招呼,腳下匆忙地往胡老四家裏走着……
胡老四似乎很忙,我到他家門口的時候,胡老四也是拎着個大布兜子剛回來。
我心裏着急,所以在門口就張口把自己做的夢給說了出來,着急忙慌地問胡老四到底是咋回事兒。
胡老四有些不屑且鄙夷地瞪了我兩眼,然後說:“沒事兒,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呢,想得事兒多了,自然會做夢,至於邪氣害人的事兒,千萬別傳出去,就算是邪氣爆發,那也得過了年之後了,最近我和老太歲一直忙活着佈陣燒符做法,壓制着邪氣的爆發,還能拖延上一兩個月,也就是說,差不多能拖到開春的時候,到時候老太歲傷勢痊癒後,總能想到法子的。”
“您給個實話,到底有沒有法子!”我實在是不想一直聽這些模棱兩可的話,咱迫切的需要一個堅定的答案,因爲真要是搬家的話,那可得提前準備啊。 “這個……不好說。”胡老四猶豫起來。
“我-操,那我趕緊搬家吧……”我扭頭就往回走。
“哎哎,別走!”胡老四急忙拉住我,然後四下裏看了看,拉扯着我順着東渠邊兒往村東走去,嘴裏低聲說道:“跟我來,找個地兒我跟你好好說說。”
我本來有些惱火,還想着掙扎呢,可一聽胡老四說要跟我好好說道說道,我也不就不說話了,趕緊跟着他往村東走去。
走過村東滏陽河上的石橋,四周荒蕪一片,冷風呼呼,四下裏沒有一個人影,胡老四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傻小子,等過了年,老太歲傷好出來之後,咱們好好哄着老太歲,讓它自爆靈魄,跟邪氣兒拼了,這不就行了麼?”
“啥?”我傻眼了,真的沒想到胡老四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他怎麼能這麼不夠意思?如此的自私啊?
我疑惑地說道:“胡爺爺,您,您說……我沒聽錯吧?”
“沒錯兒。”胡老四扭頭四下裏觀望一番,壓着嗓音兒說道:“我琢磨了好幾天,實在是沒別的法子,只有讓老太歲自爆了。”
“你夠狠!”我豎起了大拇指,譏諷地說了胡老四一句,隨後又皺着眉頭說道:“它自爆了,我身上這散魂咒兒怎麼辦?”
胡老四說:“反正,沒了白狐子精和黃狼子怪,散魂咒也就弱得多了,咱再慢慢想法子,反正你手頭剩下的那幾塊兒太歲肉,也夠你用上一年半年的。”
“可是……這樣不好吧?”我臉色有些尷尬,畢竟,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兒,真讓咱乾的話,還確實做不出來,那也太卑鄙無恥了。
“唉,這不是沒辦法麼?我要是自爆了能除了邪氣兒,我就自爆掉。”胡老四很是堅定地說道:“可問題是,咱不是自爆了也沒用麼?所以……只能讓老太歲自爆了。”
“它,它要是不肯呢?”
“趁它不備,困住它,用道術逼迫它自爆,要不,要不就燒掉它。”
“您有那個本事麼?它可是太歲,很強大的。”
“白狐子精和黃狼子怪,不是教給咱們怎麼困住老太歲了麼?”
我徹底震驚了,真的沒想到啊,胡老四竟然……我一把抓住胡老四的雙膀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着他,然後在胡老四怔怔的目光中,推着胡老四倒退到了橋頭一間破舊廢棄的水泵房的牆壁下,然後讓他背靠着牆壁立正,我說道:“站好。”
胡老四不明白我這是要幹嘛,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站好,靠着牆壁。
“張開嘴我看看。”我吩咐道。
“嗯?”胡老四很疑惑,卻還是微微地張開了嘴。
果然掉了好幾顆牙齒,我豎起大拇指,說道:“真的,您老真的是,背壁無齒!”
胡老四愣了半晌纔回味兒過來,苦笑着說道:“哎,這也是無奈之舉,說真的,我有時候還真想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之後,老太歲還活着,咱們村兒一樣要倒黴……”
“啥?”我一愣,又糊塗了,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白狐子精和胡老四的對話中,好像也說到了老太歲不是個好東西,這,怎麼今年好多事兒,好多人、精、靈、怪,都他娘-的喜歡扯淡啊?
“那個,你知道老太歲是啥不?怎麼來的知道不?”胡老四反問我。
“知道,俺家那個《異地書》上有介紹。”
“所以,你覺得老太歲不死,能行麼?這些年若不是我一直用陣法和符咒處理着這事兒,咱們村兒……哎,你明白吧?”
“嗯,明白。”我傻傻地點了點頭,馬上醒悟過來,“我明白個屁啊我明白。”
胡老四擡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太歲是靈物,平時身體不受控制地吸取着土地裏的靈氣,沒了靈氣的土地就會變得貧瘠,種啥都長不好,明白不?而沒了靈氣的村子,就容易生災,咱們村以前是因爲死的人多,怨氣重,壓住了靈氣,所以村裏不安生,村民體弱精神弱,容易招邪物,後來老太歲來了,幫了村民,可自己在村裏也吸取了靈氣,所以……村裏靈氣兒弱了,人也弱了,邪物能不被招來麼?可老太歲畢竟幫了咱們,而且,這種吸取土地靈氣兒的事兒,老太歲也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它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實際上本身就是害人害地。”
“當年村民建了太歲廟在楊樹坡,也是因爲那邊兒靈氣十足,老太歲自然而然地感覺那裏舒坦,才用靈力引導村民的意識自認爲該在那裏建廟,後來村裏邪物大亂那一年,我當時和老太歲共同對付了邪物,也覺得村裏不能沒有老太歲,畢竟我自己這點兒本領,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可老太歲住在村裏也不是回事兒,所以我請了風水高人,在咱們村北地設下了風水聚靈陣,每年施法聚氣,使得北地不缺靈氣,供應老太歲……”
“那怎麼村裏還會有邪物? 醫妃傾城:王爺又毒又撩 又是你故意的?” 重生香江的導演 我問道。
“邪物的存在,本身就有邪氣兒,就會傷及本地的靈氣兒,咱們村靈氣本身就貧乏。”
“那你在村裏設下風水聚靈陣啊……”
“不行,風水聚靈陣,不能在村裏,會壞了村中的風水。”
“打住打住……”我擺了擺手,說道:“胡爺爺,我頭都大了,實在是聽不懂。”
胡老四一怔,想了想,苦笑着說道:“那就回家吧,記住,我跟你說的這些話,不能跟任何人說,包括,老太歲。”
“可是它能夠感應到我心裏在想些什麼。”
“你不能不想麼?”
“廢話,我看到它,自然而然的就會想這些。”
有你相依 胡老四掏出幾張符紙,疊了幾下弄成一個小方塊兒,然後塞給我,“拿好了,整天踹在身上,這樣老太歲就不會知道你心裏想啥了。”
“哦,好。”我沒有猶豫,將符紙裝進了懷裏。
“回家吧。”胡老四扭頭往回走去,一邊兒走一邊兒說道:“別整天擔心太多,想太多,聽說你今兒歌定親了,以後也要成家了,高興點兒過日子。”
我點了點頭,心裏也不知道想些啥,亂七八糟的。
一直走到村裏胡老四家門口,我才突然想到了一茬事兒,說道:“胡爺爺,晚飯後去俺家,今兒個我請客,喝酒。”
“哦,一定一定……”胡老四高興得眼睛都眯縫起來了,連忙點頭答應着。
我順着東渠邊兒往北走去,心裏想着,胡老四怎麼一點兒都不客氣呢?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冷風撲面,我忍不住裹緊了衣服,步伐快了許多。
……
上一次在邯鄲的打架事件中,薛志剛掛了重彩,還破相了,從眉頭斜着劃過眼角,留下了一道三寸多長的疤痕,直達鬢角處。原本就身高馬大,長相彪悍的他,這下看起來更是兇巴巴的,一說話那道疤就一抖一抖的,兇相畢露。
郭超頭上有兩道口子,現在頭髮長了,看不出來。
說起來這些外表上的傷勢還不算嚴重,最嚴重的是內部,薛志剛斷了兩根肋骨,腳指斷了一節;郭超小腿骨折,肚子上被豁開了一刀。
如今二人傷愈出院,兄弟們自然開心得不得了,一屋子八個人在一起侃天說地,聊得不亦樂乎。
等我娘喊着菜都備齊了之後,哥兒幾個立馬跑出去幫忙往屋子裏弄,既然是我們年輕人的酒席,自然要在我的東屋裏擺席了,屋中間擺下一張大圓桌,凳子也都搬了過來,不夠了就坐牀邊兒上。兩側的窗臺上豎起了四個空酒瓶子,瓶口插上蠟燭,點着了,四隻蠟燭亮起的光線,差不多也頂得上半個電燈泡了。
忙活完畢,兄弟們入座,倒酒,開喝……
可有段日子兄弟們沒有聚在一起喝酒了,又趕上薛志剛、郭超二人傷愈出院,我趙銀樂定親大喜,兄弟們各個面帶桃花樂得不行,開懷暢飲。一時間屋子裏煙霧繚繞,酒氣瀰漫,歡聲笑語——年輕的時候,我們就是那麼得沒心沒肺,心胸開闊,天大的事兒,扭頭就會忘掉。
本來晚飯前,我還是滿腹的心事,愁得不知道該如何消遣下心裏的苦悶呢。晚飯後兄弟們一來,我這心裏立刻就多雲轉晴了。
把酒言歡之際,自然而然的,兄弟們就談到了在邯鄲市打架的那起事兒,那可是一場大勝仗啊,雖然我方亦有重傷者如薛志剛、郭超二人,可對方估摸着到現在還有在醫院裏住着的呢。而且,其他的可都在監獄裏頭扔着呢,剩下的出院之後可不如薛志剛和陳金二人了,他們會直接進監獄裏待着去。
兄弟們談到此處,無不是興高采烈揚眉吐氣得意洋洋,於是乎……連幹三杯!
不可避免的,就又扯到了白狐子精的身上。薛志剛和郭超二人住院的時候,我們哥兒幾個去醫院裏看望過他們倆兩次,劉賓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子,把村裏發生的事兒也都告訴了郭超和薛志剛,還說了郭超娘被黑狗精附身的事兒。倆人知道這些事兒的時候,白狐子精還沒幹掉呢,當時他們倆尤其是郭超,就急着要出院回來,看護他娘,兄弟們連哄帶勸的安穩住了他,並且答應他一定幫忙看護着家裏頭,爲此,陳金回來還專門兒把自己家那條大黑狗給牽到了郭超家。 如今黑狗精和白狐子精全都掛了,兄弟們更是放下心來,於是乎……連幹三杯!
當然,我和陳金二人都沒有說起白狐子精自爆後產生的邪氣兒會危及全村,因爲這會讓兄弟們忐忑不安的,時值臘月,都要過年了,總不能讓大家連個年都過不安省吧?好歹,胡老四和老太歲說到過,總會安安穩穩把這個年過去的。
劉賓算是倒黴的一個,當我和陳金倆人吹牛皮那天晚上與白狐子精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最後與老太歲和胡老四聯手,以決死的氣勢一往無前地幹掉了白狐子精時,兄弟們個個佩服得五體投地,劉賓更是連連豎起大拇指,並且一再內疚地說自己實在是窩囊,沒幫上忙不說,還連累我們倆大戰之後去尋找拯救他。
我和陳金當然得意洋洋地表示無所謂,兄弟嘛,自然是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往,患難與共,同生共死……
自然,兄弟們要追問劉賓那天晚上的經歷了。
劉賓說先前陳金讓他在前街上等着,他去找銀樂,結果一去不回,好大一會兒沒動靜,劉賓自己在街上待着有點兒害怕呢,結果也壯着膽子往這邊兒尋來,心裏還不斷地琢磨着如果遇見了白狐子精,是不是和白狐子精大幹一場,或者是把白狐子精給引到自己家裏去,讓白狐子精和黑貓之間爆發一場規模氣勢宏大的戰鬥,如果能落下個兩敗俱傷的結局,那就再好不過了。
結果事與願違,他還沒走出多遠,就覺得陰風席捲而來,瞬間將他裹夾在其中,劉賓慌亂不堪,忘卻了先前心裏盤算好的計策和行動計劃,不經意間就迷糊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倒在藕地中,正在遭受我和陳金二人的毒打。
這之後,就是和我還有陳金二人在藕地中遭受陰風包圍,苦苦奔逃卻難以尋到出路,無奈三人發瘋發飆發狂,正中白狐子精的計策,紛紛掉入深井之中。
我和陳金二人力挺劉賓從井下逃出……
當時劉賓從井中跑出來之後,就覺得陰風氣勢已弱,鬼哭狼嚎之聲亦不如先前那般,急忙往村裏跑去要尋找援兵。他首先想到的援兵自然就是我二叔還有陳鎖柱,因爲這倆人是村裏戰鬥力最爲強大,並且與我和陳金二人關係最爲親密的人。結果劉賓剛跑到西街,就再次遭受到陰風突襲,裹夾,劉賓奮力掙扎,試圖與之一戰,卻苦於找不到作戰目標,不一會兒便在陰風中跑得氣喘吁吁,暈暈乎乎。正在他精疲力竭之際,突然眼前就冒出了白狐子精那張恐怖狡詐陰險的臉,那雙泛着綠色寒芒的眼睛對他產生了夢幻般的影響,將劉賓瞬間迷倒,不醒人事。
……
劉賓將這些經歷講出來之後,兄弟們各個兒感覺真是驚險萬分,也不由得替劉賓捏了把汗。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劉賓安然無恙,不過此種經歷也確實驚險刺激啊。
而我和陳金倆人,也爲此大讚劉賓,安慰劉賓——那天晚上,劉賓也不容易啊!看來這小子如今膽量是越來越足了。可說起來劉賓的變化,又不得不感謝家中那隻莫名其妙和詭異萬分卻強大得讓人無法衡量其實力的黑貓。
如果我們來估量一下黑貓的實力,就不禁要瞠目結舌了。
想想看吧,白狐子精的實力,和先前奶奶廟裏的黑蛇精實力不分上下,而黑蛇精就被黑貓給打傷了;白狐子精臨死前,實力已經達到了妖境,卻依然迫於黑貓的壓力,不能殺死劉賓,只能將其弄昏迷過去;而老太歲那位強大的靈物,亦是極其嚴肅地強調過,劉賓家的事兒,我們不能管不能摻和。
這一切,足以說明了那隻黑貓的詭異恐怖以及它的強大。
當時的我就在心裏暗暗猜測,難道,黑貓是妖麼?
妖……
那可是傳說中很強大的邪物,不次於仙的存在,也就是說,此物本應天上有!
如果真的是妖的話,那就壞菜了,按照我當時對於這些邪物的瞭解,成了妖之後,在這個世界上,基本就等於是無敵了,那就沒法子對付了啊!
幸運的是,黑貓似乎對於村民以及我們當中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興趣,它的目的很明確,就像是胡老四和老太歲所說,黑貓只是要禍害劉賓娘,讓她活受罪呢。這個消息很可靠,畢竟劉賓娘都病了多少年了,別人就沒受黑貓的禍害啊。
這就讓我們很是放心了。
不幸的是,我好像答應過劉賓,要幫他幹掉那隻黑貓。
啥叫哥們兒?那就得仗義,就得夠意思,就得兩肋插刀、刀山火海……言出必行,有難同當。
按照目前劉賓的膽量增長速度,這小子早晚會因爲常年的壓力,而突然爆發至瘋狂的程度,從而要與黑貓決死一戰。好像,劉賓現在就經常有發狂的跡象了。只要劉賓動手,我們就必須動手了,誰讓我們都是哥們兒呢?
可是要對付黑貓,或者說是“妖”,那也太危險了吧?
酒席中,劉賓在講述完自己那一夜的經歷之後,又喝酒喝得多了些,嘴巴就管不住了,帶着醉意地嚷嚷着,自己以後什麼他娘-的也不怕了,膽量就得足了,要跟銀樂和陳金一樣,讓邪物見了他就害怕,就得繞着走,更不敢去他家裏惹是生非……那樣,他娘-的身體就能恢復健康,他們家的日子就會越過越好——他劉賓,如今也到娶媳婦兒的年齡了啊!村裏相親的時候,人家女方一打聽他家裏有個常年臥病在牀的母親,那多半都不會樂意把閨女嫁過來。
這也是他們全家如今最大的心病,整日裏爲此愁眉不展,長吁短嘆。
男孩子一到這個年齡段,誰家家長不操心給孩子娶個媳婦兒呢?
劉賓哭着說:“俺娘爲了這事兒,都有過尋死的念頭了,你們說,我不殺了那黑貓,我還算個男人麼?它,那個狗-日-的東西,折騰俺娘多少年了啊?”
哥兒幾個就都傻了,事情還真他娘-的嚴重得多了,如果劉賓娘真的有過尋死的念頭,那保不準哪天還真就一個不小心,自殺了。我心裏更是着急,因爲劉賓娘就算是要自殺,有那隻黑貓在,她還不一定能自殺成功,甚至只能是自討苦吃自己找罪受呢——明擺着嘛,那黑貓就是活折騰你讓你受罪呢。
真不知道劉賓娘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那隻黑貓的,怎麼就死活賴到這裏禍害她?
要說那黑貓吧,它也忒孫子了。可能已經是成了妖的邪物了,按照咱人類的思維方式,身份在那兒擺着的,你犯得上和一個柔弱的普通人一般見識麼?況且你都禍害人家這麼多年了,還沒禍害夠麼?讓人家整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再狠毒也莫過於如此了,總得有個了結的時候吧?
難不成還真要禍害人家到老死的時候才善罷甘休?
我-靠,有那麼大仇氣麼?
劉賓心事重,酒喝得也多,自然而然的醉意更重,一邊說一邊哭,最後乾脆說不出話來了,直接坐在凳子上靠着牆大哭起來,哭得那叫一個痛心那叫一個傷心……
惹得俺爹俺娘俺爺爺,也都進來看看這是咋的了?先前這東屋裏還歡聲笑語,亂嚷嚷胡猜拳呢,怎麼一會兒功夫,就有人撕心裂肺地哭了?難道這幫野孩子們,欺負劉賓這個最老實的孩子了不成?
大人們一進來看到劉賓這是喝醉了,再有我們這幫人在旁邊說和着,大人們就有些生氣,說喝酒就高高興興的喝酒,喝不了別逞能。
喝醉了別人煩,自己也遭罪,圖什麼啊?
一番嘮叨和訓斥之後,大人們退場,我們這幫人趕緊哄着劉賓,勸着他,然後把他擡到了牀上,蓋上被子。
不一會兒,這小子哭泣着就睡着了。
兄弟們都沉默了,說起來我們八人當中,就屬劉賓家過的日子最難了,唉。
奶奶-的,這是幹啥?老子今兒個定親大喜呢,幹嘛都愁眉苦臉的樣子?有啥事兒以後再說,今天就得高興點兒——我端起酒杯站起來,招呼道:“來來,喝酒,今兒個是喜宴,我定親了,志剛和郭超倆人剛回來,咱們樂呵點兒。都發什麼愁呢?以後咱們兄弟齊心協力,力能斷金……來,喝!”
“就是,來來,喝!”陳金也站了起來,仰頭喝下一杯酒,又端起一杯,“什麼他娘-的精啊怪啊的,黑蛇精讓咱們乾死了,黃狼子、黑狗精、白狐子精,還不都被咱們給幹掉了麼?娘-的,抽個機會,幹掉劉賓家那隻黑貓!來,喝酒,幹了!”
“來,來……”
……
兄弟們都站了起來,酒勁兒上涌,豪氣直衝頭頂,將杯中酒一干而淨。
紛紛落座,我和常雲亮倆人給兄弟們滿上酒之後,常雲亮端起酒杯站起來,看樣子又要學習他爹,說上一段了。
我們幾個早就知道他這個毛病,不過這次卻也沒有嘲笑他譏諷他,都笑容滿面地等着聽他胡言亂語呢。
可我們幾個沒攔着他,他還是沒要發言成功。
因爲胡老四來了。 這老頭子不聲不響地就推開了門,走了進來,招呼道:“喲,都喝上了,哎呀來晚了來晚了,對不住啊,對不住了。”
不等我們幾個開口呢,胡老四走到桌邊兒,一邊兒端着酒杯往嘴裏倒酒,一邊兒說道:“那個,來晚了,按規矩,我自罰三杯,自罰三杯……”三杯酒下肚,胡老四笑眯眯地拉過原先劉賓坐的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來。
常雲亮端着酒杯站在那兒,有點兒傻眼了。
當然,我們幾個也有點兒鬱悶,以前怎麼就不知道胡老四這傢伙這麼無恥這麼不客氣呢?
見我們都不說話,只是看着他,胡老四又很利索地站起來說話了,生生壓下了剛要說話的我。他說道:“那個……嫌少了?那行那行,我再自罰三杯,孩子們,別生我的氣啊,哦對對,銀樂,先祝賀一下你。”
胡老四喝下一杯,然後看着薛志剛和郭超倆人,說道:“這個,是叫志剛吧?哦,這個是長根兒家孩子,也祝賀下你們倆傷勢痊癒出院……”胡老四又喝下兩杯,用手摸着嘴兒滿意地坐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兒,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