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次，她給你打掃好了這個家。她已經被帶去鬼門關輪迴轉世了。”秦陽說道，“她說，這個兒媳婦，她很滿意。”

陳彥博一愣，而後反應過來，猛地上前兩步：“你是說，那是我媽？！”

秦陽沒有承認，只是說：“她不想讓你知道她的事情。只是讓你儘快從過去走出來。她沒有怪過你。雖然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夏佳佳看自己的男朋友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擔心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具體發生了什麼，能跟我說說嗎？”陳彥博看向秦陽，眼中帶着殷切的期望。

秦陽頓了頓：“她確實沒跟我說太多關於你們的事情。只是說希望你能向前看，以及對你女朋友很滿意。別的沒了。”

他和蘇婭起身，前往大門口：“這次託她的福，我瞭解了不少我一直在調查的事情。五百塊費用就免了，這是護身符，你跟你女朋友一人一片，找個錦囊什麼的包起來隨身攜帶，能幫你們抵禦一些髒東西。我們就先走了。”

蘇婭拉住他：“等等。”

“怎麼？”

“你手機還在客廳。”

秦陽這纔想起，剛纔他們還在客廳看電視來着。

陳彥博還是從口袋裏拿出錢包：“該支付的還是支付吧。謝謝你替我轉告了我媽的話。”

既然人家給錢了，秦陽也沒有推辭，揮了揮手，匆匆離開。

“我們接下去要去幹什麼？”

秦陽看着已經冷清的街頭，去手機上叫了一輛出租車。

同時，他撥通了一個號碼。

沒一會兒，電話那邊又是一陣氣急敗壞：“又什麼事！”

“你家在哪裏？”

“什麼事？”

“快報地址。”

那邊不情不願地報了一個地址。秦陽轉告給出租車司機：“麻煩快一點。”

“這個時候，這麼着急去那裏，是發生什麼了嗎？”

香愛 午夜檔的司機也是覺得有點好奇。都這個點了，還這麼着急，感覺有點奇怪。

秦陽想了想：“我一個朋友剛跟我說，他家門外有個尾隨者。我們現在趕過去。”

“啊？！那報警了嗎？”司機也很熱情。

秦陽：“他就是警局的。”

“我的天哪，連警察都敢尾隨，那個人瘋了吧。”司機馬上換擋，一踩油門，“那肯定不是本地人。咱們本地人都很溫和的，絕對不會有這麼瘋狂的人。”

秦陽沒有心思跟他過多交流，倒是蘇婭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側頭看向她。

蘇婭沒有說話，只是給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看後視鏡裏，那個出租車司機的樣子。

秦陽心中一個咯噔。

凌浩？！

可是，這個聲音完全是另一個人的！

他腦中的這根弦剛稍微鬆了一些，又被瞬間繃緊。

這是怎麼回事？！他看向蘇婭。

蘇婭也表示不知道，她拿出手機，飛快打了字，發給了秦陽。

蘇婭：我檢查過，這具身體就是他。

秦陽也飛快打回去。

秦陽：嗯。但是魂魄不是他。估計是移魂了。

蘇婭：爲什麼會這樣？

秦陽：不知道。我先跟那邊聯繫一下，無論如何，先把凌浩拿下再說。

蘇婭：我待會兒幫忙。

秦陽：好。

他又飛快發消息給了金一楠，跟他飛快說明了情況，並且跟他說了他的計劃。

結果金一楠回覆了一句：有你媳婦兒在，還需要我出手嗎？

秦陽直接無語。

不過還好，金一楠很快就又回覆了一條：待會兒我在樓下等着。

這個人，就是嘴上不饒人。

因爲凌浩的緣故，他看上去完全不認識秦陽和蘇婭了。秦陽就試着跟他套話。

“師父，你看上去挺年輕的啊，怎麼大半夜的當出租車司機啊？賺得到錢嗎？”

我不可能這么俗 “凌浩”爽朗一笑：“我就一夜貓子，晚上纔出來，白天只想睡覺。去醫院檢查也不知道什麼毛病，也就這樣了。就當是過美國時間了。賺錢倒還好，平時可以拉點私活，反正我就一張嘴，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就這樣，秦陽跟他聊了好一會兒。

很快，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秦陽跟“凌浩”相談甚歡，下車的時候，蘇婭默不作聲地來到了“凌浩”的旁邊，秦陽在一邊說話，分散他的注意。

蘇婭雷霆出手，趁着車鎖還沒落下，直接拉開駕駛座的車門，瞅準安全帶的扣子，一點解開，直接把“凌浩”從車裏拖了出來。

“你怎麼回事！怎麼……”那個“凌浩”當即要叫喊起來，卻被蘇婭更快地一記手刃，擊暈了過去。

金一楠這纔不緩不慢地走了出來：“這不是很輕鬆嗎，我在旁邊看熱鬧就行了。” “凌浩”失去了意識，直直倒下，被秦陽上前扶住。

他吃力地側頭看向金一楠：“還不快過來，把人擡上去。”

“有你女朋友在，哪兒用得着我搭手……”金一楠不鹹不淡地說着。

秦陽停下動作，看向他：“你夠了啊！換了讓小施來碰別的男人，你讓麼？”

金一楠一頓，有些不爽地切了一聲，不情願地上前，跟秦陽一人一邊架起了“凌浩”，朝着家裏走去。

上樓的時候，秦陽看向金一楠：“不是我說啊，你幹嘛這麼針對我媳婦兒？你就這麼介意女人的戰鬥力比男人高？還有，除了表面上的那些，對於我們，你還知道些什麼？”

蘇婭是生化人這件事情，除了a市的那些人，他沒有向外透露過。金一楠怎麼說都不是a市刑偵大隊那邊的人，無權通過警方內部去了解情況。但看他對蘇婭的態度，很顯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金一楠斜睨秦陽，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不着聲地笑了一下。

“我能瞭解什麼？我只知道，她很特殊，至少絕對不是你曾經對外宣稱的自閉症什麼的……”

秦陽尷尬，他以前爲了解釋蘇婭的特殊性格，在真正的凌浩面前說過這個蹩腳的謊話，竟然也被金一楠知道了。

“我確實沒有足夠的證據瞭解到真相，但以我對她……對你們的瞭解，她至少得是特種兵類別的存在。”

秦陽有些戲謔地回頭，與蘇婭對視了一眼。

“怎麼？”

秦陽不置可否：“算吧，某種意義上。不過，現在的她，只是我的女朋友，沒有其他身份了。”

說話間，地方就到了。

施佳亨前來開門，看到兩大男人架着一個昏迷的男人，嚇了一跳，忙要伸手搭把手。

“你怎麼穿成這樣？”金一楠愣了一下，“別擋着，進去。”

秦陽也瞥了一眼，當即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但眼前的施佳亨卻穿着一身高領毛衣，滿滿的欲蓋彌彰。

特別是見到秦陽進來，對上那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眼神，他更加有些手足無措，耳朵紅得跟蘇婭害羞時有得一拼。

兩男人把“凌浩”扛到了一把椅子上，金一楠找來了登山繩，把“凌浩”綁了一個結結實實。

忙完這一切，兩人倒在沙發上。

真不是吹的，一個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兒們失去了意識之後，要想把他整上樓、擺佈好姿勢、綁起來，還真的不輕鬆。

施佳亨給他們端來了水。

秦陽這纔有空，朝着施佳亨極具暗示性地瞅了幾眼。直把金一楠瞅得不耐煩了。

“看什麼呢。”

“看幾眼都不行？我說金一楠，你這個獨佔欲還挺強烈的啊？”

“我要看蘇婭你讓不？”

秦陽雙手一攤：“隨便看。特別優待，你想看多久都可以。”

金一楠被氣了個半死。

施佳亨害羞得不行，放下杯子：“那個……那我先去睡覺了。”

“別啊，好久不見了，敘敘舊唄。”秦陽還想再逗他。

“我說你夠了啊。”金一楠的怒氣值正在max值邊緣浮動，隨時都能爆表。

“阿金，不要這個樣子。”施佳亨有些擔心地看向金一楠，“大家都是朋友……”

“誰要跟他當朋友。”金一楠特不爽，看向施佳亨，起身，按住他的肩，把他調頭，推向臥室，“你明天還要上班，趕緊去睡覺。我跟他們有案子要談，你不方便聽。”

兩人進了臥室。金一楠壓低了聲音，在施佳亨背後，朝着他的耳朵輕語。

“還疼嗎？”

“唔……還好。你快去吧，我沒事的。”

“……你怎麼還不……唔……”

一個牆壁被按的聲音，然後，就傳來了施佳亨支支吾吾、從齒縫間漏出來的聲音。

坐在客廳、聽力極佳的兩位，突然鬱悶。

媽蛋，竟然聽到了狗糧。

“咳咳……今天的天氣不錯啊。”秦陽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拿起面前的水杯，不緩不慢地喝了一口。

蘇婭也抱起杯子，喝了一口，無聲地點了點頭。

等金一楠出來的時候，沙發上的兩人就在那邊悶頭喝水。

看到他出來，秦陽冷哼一聲：“捨得出來了？我剛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是不是又打擾到你們的夜生活了？”

金一楠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走過來，特大佬姿勢地坐下：“呵，明知故問。”

秦陽咂舌：“肯定是你把人家坑蒙拐騙掰彎的。不然人家這麼一大小夥的，不少女孩爭着搶着要當他老婆。”

“你廢話說完了沒？”金一楠似乎被戳中了軟肋，剛有些饜足的歡愉再一次變得氣急敗壞。

這次輪到秦陽得意了。

“這不是正要說麼。”他正色道，“b市的鬼差在一年前全部消失了，這事你知不知道。”

金一楠聽到這話，反應竟然慢了半拍，好像是完全沒料到，秦陽會突然爆出這麼一個大料出來。

“你說什麼？”

秦陽就把之前在陳彥博家裏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

“我現在有一些想法，但是感覺思路比較混亂。首先，之前我們一直以爲b市是那個人在a市之後的另一個目標，但是現在看來，順序似乎應該對調一下。”

“而且，之前有了解到，a市、b市未必就是那個人第一下手的城市。既然他能讓b市現在看上去就跟正常城市一樣，毫無破綻，未必就不會對其他幾個城市也用同樣的手法。等到時候，他再學對付a市那樣的方法一樣，把那些城市的所有陰氣一抽而光，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金一楠：“還有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我有這麼一種感覺——那個人的老巢就在b市。所以，我需要你全力配合我。”秦陽說道。

“爲什麼會這麼感覺？”

“都說了不知道爲什麼了。前兩天破獲地鐵那邊的案子之後，我又接了一個單，有一個車禍死的失明姑娘死後，被一個能量很強的女鬼帶到了一個居民樓的樓梯口，防止天亮陽光一曬，那個女鬼灰飛煙滅。我感覺那個女鬼很有可能是安雯清。但是，我調查了周邊所有的鬼，沒有見到過她……” 秦陽把這些天查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金一楠。

聽完所有線索、秦陽的思路、猜測之後，金一楠陷入了深思之中。

秦陽也沒有催他，讓他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突然，金一楠擡頭：“對了，你說的當時，跟那個人一起失蹤的還有金靜、凌浩、夏野，對吧？”

秦陽點頭：“對。不過還有兩個女鬼。一個我阿姨，一個夏野心動的對象，謝亦欣。”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失蹤的相關人員？”

蘇婭接話：“還有一直沒有下落的喻思茜。”

“等等。”秦陽突然想起來了一個人，“應該……還有一個人。”

金一楠和蘇婭都看向他。

“我想起來了，當初方曉曉聯繫龍虎堂的人，打算借他們的手，趁機殺了我跟蘇婭，但是事後被我拆穿，並且還發現了那些龍虎堂的人身上都已經被方曉曉種下了蠱。”秦陽語速很快，看向蘇婭，“你還記得嗎，當時有大多數的成員在瞭解了情況之後，表示龍虎堂太可怕了，竟然還有蠱這種東西的存在，紛紛被我們勸退了龍虎堂。但是還有一個，那個虎爺。他當時看上去在龍虎堂裏面的地位應該也不低。其他人都離開了，他還沒有，還跟我們說，如果有什麼難處，可以去龍虎堂找他。”

蘇婭也想起來了：“但是我們當初在廢棄工廠那裏，包括在來到b市，看到那些氣球人之後，都沒有看到那個虎爺的存在。”

“想到之前寄往刑偵大隊的包裹嗎？我懷疑很有可能就是他給我們透露的。只是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金一楠摸着下巴，默默思考着：“龍虎堂，還有活人存在麼？那個人要是看到其他人都成了人皮，只有一個人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你覺得他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