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看著沈丹遐稚嫩的小臉,目光閃了閃,道:「這事回去再說,密兒,你下車回徐府去。」
- 2020 年 12 月 2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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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沈丹遐央求的看著陶氏,「我的腳已經不怎麼痛了,您別生氣。」
「娘沒有生氣。」陶氏輕輕捏了下她小巧挺直的小鼻子,「你二哥不過去接人,你大伯娘二伯娘可就有話說了,懂嗎?」
沈丹遐微忖片刻,眸光流轉,點頭道:「懂了。」
「停車。」沈柏密也已領會陶氏的意思,敲敲車廂壁道。
馬車停了下來,沈柏密下車,叫上他的隨從,返回了徐家。果然如陶氏所料,林氏和周氏在得知陶氏帶著兒女先行離開,卻將沈丹迼和沈丹迅落下后,林氏臉色微沉,周氏撇嘴道:「三弟妹這事做得太過份,知會都不知會一聲,就丟下這兩丫頭走了。若不是我們在,這兩丫頭豈不是……」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林氏沒好氣地道。還在別人家做客,這麼嚷嚷丟臉的可是自己。
「我又沒說錯。」周氏不服氣地道。跟在她們後面的沈丹蔚一臉的生無可戀,親娘和親姐一樣的蠢,家醜不可外揚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一個兩個的口無遮攔,難堪之餘她還覺得心累。
林氏斜睨周氏一眼,牽著沈丹琡快走了幾步,她不想跟這蠢貨再多說一句話。等到了儀門處,看到和沈穆載、沈穆軾以及沈柏寬幾兄弟站在一起的沈柏密,沈丹迼面露喜色,提著的心稍稍放下,嫡母並沒有丟下她們不管,輕聲的喚道:「二哥哥。」
沈丹迅的臉色雖有些緩和,但左手不停地絞著扇穗,眼底還帶著一抹不安,嫡姐受傷,她應該表現出關心的姿態,隨行在旁邊的,可是她沒有,嫡母會生氣嗎?嫡母既然肯留下嫡兄在此等待她們,應該不會責備她們吧?
林氏翹翹嘴角,她就知道如今的陶氏做事周全,絕不會留給她們這麼大說嘴的把柄。
沈家人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離開徐府時,沈柏寓背著沈丹遐進了三房正院。郝大夫很快就被請了進來,為沈丹遐看傷勢。
沈丹遐嬌嫩白皙的雙足磨得起了三四個大小不一的血泡,右足上的一個大血泡已破皮,血水沾在了襪子上,護嬌幫沈丹遐脫襪子時,雖然已經很小心了,可依然扯掉了她一塊皮肉,疼得沈丹遐嘴角直抽抽,看得陶氏心疼不已。
「你讓開,我來。」陶氏將護嬌拽開,親自幫沈丹遐清洗了雙足,動作輕柔,唯恐再傷著她。
郝大夫配好了葯,「太太,姑娘這傷不算太重,喝一劑葯就夠了。這幾日姑娘暫且就不要穿襪子,也不要下地行走,免得再添新傷,將這藥膏塗抹在腳底板上,過兩三日就能痊癒了。」
「有勞郝老。」陶氏客氣地道。讓招財送郝大夫出去,她為沈丹遐上藥。
上完葯,沈丹遐笑道:「娘,讓她們伺候我回房去吧。」
陶氏瞟了眼站在角落的五福,伸手抱起沈丹遐,溫聲道:「乖乖,心善是好,但有些事是不可放縱的,她沒有伺候好主子,就是犯了大錯,若是不懲戒,其他下人會有樣學樣,這家裡可就亂套了。」
沈丹遐抿了下唇,扭身看著陶氏,鄭重地道:「娘,我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園,我會讓祿媽媽好好教導她的,請娘把她交給女兒來處置吧。」
陶氏遲疑片刻,「好,就交給乖乖處置。」
「謝謝娘。」沈丹遐笑道。
陶氏讓福婆子把沈丹遐抱回了房,這才坐下喝了口茶水,招財匆匆進來,「太太,老爺身邊的興旺回來了。」
「哦。」陶氏連眼皮都沒抬,抿了口茶水,算算時間,沈穆軻是該抵達錦都了,「他可是去萱姿院了。」招財沒把人帶進來,陶氏才做如此揣測。
招財咬了下唇角,道:「是的。」
陶氏嗤笑一聲,繼續喝茶,她根本就不想知道沈穆軻讓興旺帶了什麼話回來,自然不會急急忙忙去萱姿院,直到慢條斯理地喝完那杯茶,才叫上沈柏寓往萱姿院去。 母子倆進了萱姿院的東居室,沈母歪坐在榻上,身上搭了塊大紅織錦薄毯,沈丹念坐在她身旁,一臉挑釁地看著陶氏。
陶氏無視她,淡然向沈母行禮問安,沈丹念沒有起身避讓,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嫡母和嫡兄的禮。陶氏神色未變,沈柏寓盯著沈丹念,眼中厲芒閃動,若不是來的路上母親讓他萬事不可輕舉妄動,他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不敬嫡母的丫頭。
沈母抬眼一掃,眉頭皺起,「怎麼就你們兩個,其他人呢?」
「大嫂子她們還沒回來,我是因為九兒的腳受傷了,先行了一步。」陶氏欠欠身,「老太太,九兒暫時無法下路行走,我替她向老太太告假七日,還請老太太恩准。」
「好好的出門做客,卻受傷回家,九姐姐莫不是和人動手打架了?」沈丹念搶在沈母之前問道。
「老太太,請恕我無禮了。」陶氏低垂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既然沈丹念上趕著來送死,那她就順勢打狗羞主鬧上一場,「招財,恭喜把她給我拉出去,好好教教她何為規矩。」
招財和恭喜應聲上前去拖沈丹念,沈丹念尖叫著,拳打腳踢,不讓兩人靠近她。珍珠幾個呆愣片刻,上前幫著沈丹念阻攔招財和恭喜。沈柏寓見狀,衝上前去,左抓一個,右扯一個,三下五除二,就將珍珠幾個給拖開甩走。招財和恭喜順利地抓住了沈丹念的胳膊,將她從榻上拖下來。
「放肆!」沈母回過神來,拍著錦墊咆哮,「陶佩,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想幹什麼?」
「老太太,教導庶女乃是我身為嫡母之責。」陶氏挑眉道。
「讓她們住手。」沈母眼見沈丹念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兩個婢女扭著胳膊往外走,急得滿臉猙獰瞪著陶氏,「陶佩,你別忘記了,管教媳婦也是我身為婆母之責。」
「老太太說得沒錯,等我管教了十二姑娘,再來領老太太的管教。」陶氏一甩扇子,轉身就往外走。
「反了,反了。」沈母掀開薄毯,站在腳榻上高聲喊叫。
珍珠忍著痛,爬過去給沈母穿好鞋。
沈母急三忙四的走出去一看,沈丹念被恭喜按住在地上動蕩不得;招財抓住她的頭髮讓她仰起頭,左一下右一下,十分有節奏的在扇她耳光。沈丹念的臉已紅腫,嘴角邊似有血絲。沈母著急地喊道:「住手,住手。」
招財沒聽她的,「啪啪啪」仍舊扇著沈丹念的耳光。
「陶佩,你還不讓那賤婢住手!」沈母厲聲道。
「夠了,放開十二姑娘吧。」陶氏看著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沈丹念,心裡覺得異常痛快,吐出一口悶氣,真是神清氣爽。
沈母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沈丹念,眼神複雜,道:「珍珠,讓人扶十二姑娘回小樓,再去藥房拿些上好的葯,給十二丫頭擦臉。讓她們好生伺候,十二丫頭還小,臉上不能留下疤。」
珍珠領命行事。
沈母斜了陶氏一眼,「你跟我進來。」
陶氏淡淡笑笑,跟在她身後往屋內走,經過沈柏寓時,低聲吩咐道:「你在外面等著。」
「哦。」沈柏寓應道。
進到屋裡,沈母一臉陰沉地坐在榻上,「陶氏,你想幹什麼?」
「老太太,我在管教庶女。」陶氏在椅子上坐下道。
沈母冷笑,「有你這麼管教庶女的嗎?姑娘家的臉豈可受傷?我知道,你是對我這個老太婆不滿,明著是管教十二丫頭,實則是在打我的臉。」
「老太太這話,令人惶恐。」陶氏站起身,「老太太知道我出身不高,見識短,沒有老太太百般靈利的手段,只會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你……你…。」沈母手指著陶氏,「守了三年孝,有子女傍身,你就有恃無恐是吧?敢忤逆我這個婆婆了是吧?」
「罷罷罷,以後我再不管教十二姑娘就是,今日是我多事,請老太太責罰。」陶氏跪下道。
沈母顯然沒想到剛才還強硬無比的陶氏突然就服軟了,呆怔片刻,道:「禁足十日,罰抄《孝經》十遍。」
「是。」陶氏欣然領罰,起身退出。
看著陶氏離去的步伐輕鬆,沈母有種一股奇怪的感覺,眉頭微皺。
陶氏母子離開沒多久,去徐府做客的沈穆載等人進了萱姿院,沈母問了一下他們做客的情況,得知安平郡王也去了徐府,哂笑兩聲道:「徐奔還真是交遊廣闊啊。」
沈母看著面前年近四旬的兩個兒子,暗嘆了口氣,道:「老三明兒就回來了,老大老二啊,你們去城門接一下你們弟弟。」
「是,母親。」沈穆載和沈穆軾同聲應道。
「密哥兒隨你兩個伯父同去。」沈母又道。
「是。」沈柏密應道。
「你們也勞累一天了,回房去歇著吧。」沈母按了按額頭疲憊地道。
眾人起身行禮要走,周氏眼珠子轉了轉,問道:「母親,三弟妹比我們還要早一步回來,怎麼還沒過來給您請安呢?」
周氏的意圖,讓往外走的沈柏密沉了臉色,回身正要出言,沈母已道:「她已來過了。」
周氏撇撇嘴,「已經來過了啊。」
「二伯母,我娘已來給老太太請過安了,讓你很失望?」年少氣盛的沈柏密護母心切,忍不住譏笑問道。
「我有什麼可失望的。」周氏橫了沈柏密一眼,「你這臭小子,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
「為老不尊,就休怪為幼不敬。」沈柏密冷聲道。
「你這臭小子,你說誰為老不尊呢?」周氏怒問道。
「行了,你少說兩句。」沈穆軾見沈母的臉色愈發的難看,抓住周氏的胳膊扯了她一下。
周氏不服地道:「明明是這臭小子不對,做甚……」
「閉嘴,都不許再說了,都給我出去。」沈母發火趕人,大家作鳥獸散。 沈柏密帶著沈丹迼和沈丹迅回了三房正院,陶氏知沈柏密明兒要隨沈穆載兄弟去城門口接沈穆軻,並沒有多說什麼,縱然她不願兒女們與沈穆軻多接觸,可是她改變不了沈穆軻是他們親生父親的這個事實,兒女們就必須守著這世間的規矩,神情黯淡地打發他回房換衣裳。
陶氏的目光落在兩個庶女身上,道:「七丫頭,小樓那邊收拾好了,你明兒就搬過去吧。」
「是。」沈丹迼應道。
「大姑娘她們都住在小樓里,你要與她們和睦相處,守好規矩,不管住在哪裡,你都得記住自己是三房的姑娘,不要做些上不檯面的事,丟了自個的臉面,知道嗎?」陶氏沉聲道。
「知道。」沈丹迼低頭道。、
「你們出門在外一天,想來也累了,回房歇著去吧。唔,有空你們去看看你們的十二妹,陪她說說話,給她解解悶。」陶氏整治了沈丹念,也就不打算用言語敲打兩個庶女了,耳聞不如目睹,讓她們親眼瞧瞧,比她說一百句都強。
「母親,女兒想去探望九姐姐,雖然剛才母親說了九姐姐傷得不重,可不親眼看看,總覺得不放心;先前見九姐姐受了傷,我心慌成了一團,可惜三哥哥走得太快,我追沒追上。」沈丹迅這番話既討好了陶氏,又為自己開脫了。
陶氏目光微轉,端杯抿了口茶水,「小九兒那兒沒什麼,你想去就去看看吧。」陶氏是不太願意沈丹遐和兩個庶女太過親近的,尤其是沈丹迅,她能說會道的,陶氏怕沈丹遐會被騙上當。
沈丹迼和沈丹迅行禮退了出去,往沈丹遐住的祉園去。沈丹遐聽到通報,讓婢女把她們請了進去。
「七姐姐、十一妹妹,你們來了,請坐,」沈丹遐倚在黃花梨軟榻上,腳上搭著一塊淺藍色絨毯,黃花梨榻几上擺著兩碟糕點、一碟蜜餞和一杯茶水。
臨窗的炕上鋪著深藍色厚厚的軟褥子,上面放著兩個青緞坐褥,炕几上擺著黃花梨邊座玉質雕福壽童子的插屏、鎏銀鏤雕香熏爐一個、西洋座鐘一個和鎏銀燭台一個。
北牆擺著個博古架,架上擺著寶月瓶一對、紅釉連環瓶一對、黃玉雙璃腰圓扁瓶一件、官窯白底紅花盤一件、白玉山子、珊瑚盆景等物。
博古架的對面擺得是張書案,右邊放站筆掛,上面掛著精細不一的毛筆,筆掛下方擺著硯台和筆掭,書案正中擺著黃銅鎮紙、黃銅匣子、茶花雕漆方盒和一對黃銅燭台,左邊擺著幾本詩集詞集和雕漆盒。
在書案兩邊擺著書架,上面整齊得擺放著許多的書冊,四個角落都擺放著半人高的銅質燈台。
沈丹迅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妒色,這就是嫡女之尊吧!處處講究、處處精緻。
沈丹迼和沈凡迅略坐了坐,沈丹迅撂下一句,「不打擾九姐姐休息。」就拖著沈丹迼離開了。沈丹遐並不在意,拿過書冊繼續翻看。
次日清晨,兩個姨娘帶著各自的女兒來給陶氏請安,齊婆子出來道:「今日請安就免了,等老爺歸家再說。兩位姨娘請先回,七姑娘、十一姑娘請去萱姿院給老太太請安。」
兩對母女一臉迷茫的離開了正院,抱琴和饒氏回了她們自己的小院,沈丹迼和沈丹迅去了萱姿院;到那裡后,發現沈丹念沒來請安,想起昨日陶氏讓她們有空去陪她說說話,給她解解悶,給沈母請了安,就往小樓去見沈丹念。
沈丹念腫得跟豬頭似的,不願見她們;沈丹迅道:「是母親讓我們來看十二妹妹的。」
於是大多數人都明白陶氏是什麼意思了。
殺雞儆猴啊。
沈丹念恨得咬牙,然在姜娘子的勸說下,不得不讓兩位庶姐進去。沈丹迼和沈丹迅看到沈丹念的臉,倒吸了口冷氣;待問清原由,沈丹迅昨日對沈丹遐生出的那點妒忌心,蕩然無存。嫡母是不怒則已,一怒驚人,老太太都沒能護住沈丹念。
另一邊沈穆載、沈穆軾帶著沈柏密出門去城門口接沈穆軻,他們剛走沒多久,徐朗就上門了。依著禮數,徐朗要先去拜見沈母。徐朗並不願意見這個名義上的外祖母,只是讓下人傳了話過去,他則往三房正院去了。
沈母對這個名義上的外孫素來不喜,隨便找了個理由拒見。
徐朗在三房正院見到了陶氏,客套的問候完,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道:「陶姨,這是止痛酊,治外傷極好。」
「你有心了,恭喜啊,你領朗哥兒去小九兒那吧。」陶氏要打點送去陶家的端午節禮,抽不開身。
徐朗隨恭喜去了祉園,沈丹遐不能下地,坐在軟榻上邊吃糕點邊看書,聽到通報,放下糕點擱下書,聲音甜甜糯糯道:「朗哥哥。」
「嗯。」徐朗走了過去,就看到淺藍色絨毯下微微蜷卷著的粉嫩的趾頭,「腳可痛得厲害?」
「還有一點點痛。」沈丹遐歪小腦袋,笑得眉眼彎彎,「朗哥哥是專程來看我的嗎?」
「嗯。」徐朗點頭,從懷裡再次把藥瓶掏出來,「這是止痛酊,治外傷的,擦過後不會留疤。讓婢女給你上藥可好?」
「朗哥哥給我上藥。」沈丹遐把絨毯扯開,露出沒穿襪子的白嫩雙足。
「姑娘不可。」護嬌和恭喜的阻攔慢了一步。
在沈丹遐的堅持下,徐朗凈了手,幫她上藥。徐朗怕弄疼她,動作輕柔;沈丹遐沒感到疼,卻感到癢,咯咯的直笑,清脆如銀鈴。徐朗看著笑意盈盈的沈丹遐,眉眼間愈發的柔和。
徐朗在祉園和沈丹遐說了約小半個時辰的話,當然主要是沈丹遐在說,他負責聽,就告辭離去。沈丹遐本想留他用午飯的,陶氏也開了口,但徐朗婉拒了,「還有功課沒做完,下次再來叨擾陶姨和小九妹。」
陶氏想到沈穆軻就要回來,還有事要做,也就沒有強留,親送他出門。 沈穆軻一行人回到府中已是申時末,也就是說沈穆載他們在城門口差不多等了他一天。留在府里的人,除了陶氏母女,就是臉部受傷的沈丹念都戴著面紗,去萱姿院的小花廳等著。
齊婆子面帶憂色地問道:「太太,你不過去真得好嗎?」
「我沒法過去啊,我被老太太禁足了。」陶氏笑得一臉無辜。
齊婆子看著她的笑臉,悵然無語。
沈穆軻在萱姿院沒有看到陶氏和沈丹遐,問都沒問一句,就好像家裡沒這兩人似的。董其秀瞄了眼沈穆軻,見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的大拇指翹起,其餘四指緊握,這是他隱忍怒氣的小動作。
董其秀眼中閃過一抹狡詐的精光,她得把他的怒氣引出來才行,「三太太和九姑娘怎麼還沒過來呀?」
沈穆軻臉上笑容微斂,端起茶杯一口口喝起茶來。
沈母皺了下眉,為了給陶氏添堵,她是賞了不少丫頭給沈穆軻做通房,可是做為正室對妾有著天然的不喜,冷聲訓斥道:「沒規矩的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老太太,非是妾身不懂規矩,胡亂插嘴,而是妾身隨老爺從外面回府,依禮該給三太太磕頭請安呢。」董其秀狡辯道。
這種小把戲,以前沈老太爺的妾室不是沒玩過,沈母不屑地嗤笑一聲。周氏快言快語地搶著道:「三弟妹不會過來,她被母親禁足十日,罰抄《孝經》十遍。」語氣里充滿了幸災樂禍。
沈穆軻皺起了眉,這個蠢婦又做了什麼蠢事觸怒母親?董其秀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她還以為陶氏是見沈穆軻回來了,忙著梳妝打扮吸引沈穆軻,來遲了呢。
凡在仕途上有所追求之人,就不會不在乎名聲。潭州離錦都遠,陶氏又不在身邊,沈穆軻寵寵妾室到還無妨;如今到了錦都城,他歸家的第一天,必須得進正院去睡陶氏,要不然讓人知道,奏他一本寵妾滅妻,對他的名聲是有礙的。
不過現在,陶氏被母親禁足了,沈穆軻到是找到理由不去正院了,他完全想不到這禁足是陶氏謀划來的。
「母親,晚點兒子再來陪您用餐。」沈穆軻陪著沈母又說幾句話,就準備離開回三房院子歇息。
沈丹念總算等到機會了,「父親,求父親為女兒作主!」說著,就飛快竄到了沈穆軻面前跪下了。
沈穆軻輕咳一聲,正要擺出為父的威嚴來,幫這個不記得排行第幾的女兒作主,沈母出聲道:「十二丫頭,你父親趕了一天的路,累了,讓他先回去歇息,有什麼事,晚點兒再說。」
沈母發了話,沈穆軻帶著他的妾室,抬腿離開,徑直進了桂香院。人已進了自己的院子,董其秀不想把人推出去,可是陶氏會怎麼想?董其秀目光轉了轉,伺候沈穆軻換了家常服,端了杯茶送到沈穆軻手上道:「老爺,妾身去給太太磕個頭就回。哎,也不知道太太做了什麼事觸怒了老太太?」
「她在禁足,你用不著過去。」沈穆軻把茶杯往旁邊几上一放,「有老爺在,你不用理會她。」
董其秀笑著往他懷裡依偎了過去,嬌滴滴地道:「我聽老爺的。」
這天晚上,花氏避著人進了正院,拜見了主母。這一年多,在她和董其秀不約而同的不懈努力下,沈穆軻的妾室和通房沒有再增加。
「沈穆軻在潭州做了什麼?怎麼就突然陞官了?」陶氏把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他沒做出什麼大的政績來。」花氏皺眉,她也一腦門的迷茫呢。
妻妾面面相覷,一頓胡亂猜測后,就放棄了,這官已升,追究怎麼升上來的,已沒有多大的意義,撂到一邊不管了。
「你可願繼續伺候他?」陶氏體恤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