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被這樣接二連三的噎了一噎,只覺得顏面盡失,心火更旺,可是除卻正在力剿古州廳亂黨的幾省兵力,邊防的綠營軍不能動,豐臺大營的兵力要保衛京師,也不能隨意調……越想火氣越大,臉上亦是越發的掛不住,氣急敗壞的摔了個茶盞之後,只見弘曆恨恨的罵出聲。
- 2020 年 11 月 4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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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親王就是個吃白飯的?他們一支駐守荊州幾十年,居然連一幫烏合之衆都治不住……真真是個廢物!”
話音未落,便只見允裪等人面色更異,應聲望去,見到弘曆一本正經的神色,心思也是跟着變得更爲微妙了起來,可還來得及等他們再度交換個神色,琢磨着是不是幫着上頭這位爺找回點場子,弄得大家臉上都好看點,就只聽到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極爲急促的腳步聲——
“主子爺,大事不妙……端親王戰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正式進入新月格格主劇情,請自備好塑膠袋……補劇補得我快陣亡了。 55端王牌月餅來了
“額娘,近來家中可好?阿瑪和兄長們都還康健?”
弘曆眼下並未正式登基是不錯,乾西二所裏頭的那些個暫沒得到冊封的女人,因着坤寧宮現下暫未修葺完全,按着規矩不能越過前者移宮,以至於景嫺並不能以宮妃身份召見家眷也不是,只是話又說回來,背靠大樹好乘涼……如今後宮裏頭的女人或是爲了日後的尊榮地位,或是爲了自家父兄能在這主子爺正愁無人可用之際,得上一兩分青眼,皆是在上上下下的忙前忙後,而景嫺雖然是得了雍正的明示,總是少不了一個貴妃之位,皇后也得了雍正的遺命,少不了一個總理後宮的名頭,但且不說她們二人所圖謀的本就不止於此,就是想要靜觀其變,卻也耐不住熹妃那頭已經不安生的鬧騰了起來,如此之下,姑侄二人少不了要跟着籌劃動作起來,那拉家的人便自熱沒少在這些日子裏入宮‘請安’。
“好好,都好得很呢!”
天下間沒有哪個當額孃的會不掛心自己的小棉襖,唯獨怕是讓她吃了半點委屈去,可若是嫁入其他人家倒也罷了,就是沒有出嫁閨女時常往孃家跑的道理,一月裏頭也總是能見上一兩面,但景嫺卻偏偏嫁入的是這皇家的深宮內院,就是再與皇后出於同族,聽着傳來的信兒,自家女兒也很是得上頭的青眼,自個兒身上又有着誥命,時不時能入宮請安,可是話又說回來,那會兒畢竟有那事事容不下沙子的主子爺在上頭盯着,即便將景嫺賜婚於弘曆是出於他的意思,其中也有着將弘曆與那拉家攀拉上點關係的緣由在,卻也到底不會多樂見景嫺底下里與那拉家往來過切,是以一年之中頂多也只能在慶典上頭見上一兩次。
而到了眼下里,這後宮終於是由皇后說了算,那拉家也總算是派得上了用處,那拉夫人隔三差五的便可以藉着給皇后請安的功夫見到自家閨女,且母女二人還能時不時的在偏殿裏說上會兒私房話……如此之下,就是家中再不盡人意,那拉夫人也只會滿心滿眼的喜悅,更別說經過這麼多年來那爾布父子的用心經營,家中早已是一日強過一日,壓根不再是當年那副不上不下的模樣。
“你阿瑪雖然年紀越來越大了,可身子骨卻是健壯得很,先前便被授了鑲黃旗的副都統,即便比不得那旗主王爺,卻也到底強過以前不少,而此外,你的那些個兄長們也很是爭氣,景清景明是早些年便開始在軍中效力,到如今雖不至於爲一方大將,卻也皆是有着不少戰功,在軍中有着些子威望,以後總是少不得能幫上你一二……而你三哥雖然不跟你大哥二哥那般喜武,卻也不是個沒出息的,自你出嫁起就沒吆喝着要給你撐腰,在皇后主子的幫持下,現在竟是也官至吏部右侍郎了,總算是能給你撐一撐臉面了。”
知女莫若母,那拉府雖然幾十年來都一向太平,壓根沒出過什麼糟心的事兒,可這並不帶那拉夫人就是心思純粹,不知半點事兒的,看到自家閨女明擺着跟皇后站在同一條船上,說起主子爺也沒有一點女子應有的嬌羞,那拉夫人心裏本就有了分數,再加上近日來請安,眼見到後宮裏的這番局勢,便更是少不得要壓低着聲音提點一二,讓自家閨女心裏有個譜兒。
“額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只要家中一切安好,父兄皆是安泰,就是沒有這些個,女兒又有什麼旁的可愁的?”
看到家裏蒸蒸日上,父兄一個比一個爭氣,景嫺心裏自然是高興,可是她畢竟是重活一世的人,前一世什麼樣的風光尊榮沒享過,就是要圖要謀一洗後來所受的屈辱,卻也更多是希望家中人能過得安穩,而再加上眼下里的局勢又一日緊張過一日,弘曆那廝的心思也越發的摸不着了起來,景嫺便更是不希望家中升遷太快,反而招惹倒了其他人什麼眼。
“額孃的心意,女兒很是明白。”宮裏有着宮裏的慣例,不論是誰,亦或是對誰,皆是不會將話說得太全,凡事總是要留上三分,這樣即便是傳到了他人的耳朵裏,也總是有着餘地,拍了拍自家額孃的手背,景嫺的話也是說得點到即止,“女兒在宮裏過得很好,姑爸爸也很是照拂女兒,而眼前主子爺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家大可不必……額娘一切放心。”
“你心裏有着成算,額娘又哪有什麼不放心的?”
看着自家額娘很是聞絃歌而知雅意,景嫺也是順着臺階揭過了這一茬兒,笑呵呵的轉過了話頭,“女兒看着額娘今個兒心情甚佳,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兒,不妨說來也讓女兒跟着樂呵樂呵?”
“倒是確實有件喜事。”那拉夫人看着景嫺這幅小女兒調皮作態,心裏很是熨帖,說起話來自然也不打突,“你表舅家女兒,也就是你表姐雁姬最是個爽利人,眼見着一雙兒女算是長成了,卻又正逢大行皇帝孝期,一應的婚嫁喜事皆是被禁了,驥遠倒也罷了,男兒晚點成婚,先是立業倒也沒什麼,可珞琳怕是年紀就要稍稍嫌大了……這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求到我這兒來了?”
“你別急,聽我說完。”那拉夫人看着景嫺瞪大眼睛想要說話,不由得拍了拍對方的手背,示意對方將話聽完,“她所求的也並不想要讓珞琳現下就冒着大不違成婚,而是想先着手找好人家,看到時候能不能辦個免選,倒也算是兩頭不耽誤……只是額娘琢磨着你如今的情形,倒也沒一口就應下,只是這畢竟也是自家人,若是個舉手之勞的事兒,你便能幫就幫上一把,可要實在是難辦,額娘便去推了也沒什麼。”
聽聞這話,景嫺第一反應倒不是如那拉夫人所認爲那般,想着難辦不難辦,畢竟這有點子關係的人家辦個免選什麼的,着實不是個什麼大事,而現下里即便自己不掌權,這選秀一事輪不到自己說話,可到底身後還有着總攬後宮之事的皇后不是?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幫是能幫,可總得知道這幫的人是個什麼來路吧?
“表舅家的女兒?”景嫺有些摸不着頭緒,思來想去都沒想出這一號是個什麼人物,“表姐?雁姬?”
“嗨,我竟忘了這一茬兒!”那拉夫人聞言卻不意外,反而是拍了自己額頭一把,“你表舅一家本來倒也是居於京城的,咱們家來往得也很是多,只是後來隨着他被調任踏出,這來往得甚是不便,便有些淡了下來,而那時候你年歲尚小,怕是沒什麼印象,而前兩年雁姬隨着她努達海被調進京城,一家也搬了過來,又算來往上了,可你又已經入了宮,就是咱們娘倆兒見上了,也多是說些體己話,壓根沒時間提這一茬兒……若是你不說,額娘竟是差點忘了你還沒見過你這表姐呢!”
景嫺雖然大致上明白了點,可是對於這一會兒冒出來一個的人名,卻仍是有些頭暈,“……努達海?”
“……呃?你竟是不知道?”這會兒輪到那拉夫人有些愣神了,“這努達海便是雁姬的夫婿,也算是你的表姐夫,而這努達海呀,倒也算是個曉得疼人的,跟你表姐差不多二十來年了,竟是一個妾都沒納過,府裏頭連個開臉的通房都沒有,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全是由雁姬拿主意,而在正事上頭,也算是個有能耐的,在外領兵有方,得了個馬鷂子的名頭……眼下里不就是因此被主子爺瞧上了,封了威武大將軍,被指去平叛荊州嗎?”
這麼說,倒也算是個有兩份本事,可以拉攏一二的人?
“那可是好,我……”
景嫺的心思轉得很快,雖然對於這突然蹦出來的表姐一家,仍是有些摸不着頭腦,而按照上一世的記憶,卻實在是找不到這一號人,可是話又說回來,能夠抵得上用處,且又跟自家有着不算遠關係的,誰又會嫌多?但是還沒等她將算盤珠子撥完,將話說全兒,便只聽到向來在自個兒跟額娘說話時候,沒人來打擾的偏殿外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主子,皇后娘娘請您和夫人去前殿。”
嗯?難道出事了?
皇后有意給景嫺兩母女體面,便自然不會沒事找事的跑來打攪她們,如此之下,聽到這話兒,景嫺和那拉夫人不由得飛快對視了一眼,來不及再說什麼,擡腳就起身往門外走,可剛等她們前後腳的邁進正殿,還沒來及朝皇后行禮,便只見到殿中跪着一人,正在鄭重其事的說着些什麼——
“威武大將軍已經領兵鎮壓住了荊州亂民,而已經端親王陣亡之後,端王福
作者有話要說:新月來了,胖大海還會遠麼……看原劇看得我好反胃,各種吃不下飯,我囧。 57熹妃生計謀新月
新月?克善?
景嫺算是被這上一世記憶中絕對沒有的一茬接着一茬兒的人名,弄得徹底的暈了頭——先頭的荊州民亂,且還又亂在這新君即將登基的當口兒上,無論於前朝亦或是後宮,自然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此之下,景嫺怎麼也不可能對於駐守於荊州,還又陣亡於民亂之中的端王爺的名號,沒有一點的耳聞,只是雖然她對於這憑空冒出來,思來想去都沒有半點印象的端親王有着重重疑惑,可是轉念一想,卻又沒太過於上心。
畢竟她雖然後來身爲正宮皇后,少不了要與宗室貴戚打交道,怎麼都不至於會漏掉一個頂着親王爵位,且還在他處駐守,有着實權的王爺,可是話又說回來,那會兒又怎麼能跟現如今相比?
現下里,有着二世爲人所掌握着的種種先機,以及皇后這顆根深蒂固的大樹,使得她在這乾西二所乃至是這紫禁城之中早早的站住了腳跟,知曉了很多以往本不知情的隱祕,拉攏了許多本不該投向於她的人脈,以及本不應該傳到她這兒來的前朝動向,才能夠讓她百計生於心,有得功夫有得能耐去籌謀……而上一世呢?
在雍正駕崩,弘曆上位之時,她在乾西二所之中壓根算不得什麼得意人,掌家內務被富察明玉牢牢的抓在手中,得盡了權柄,一路風光的高氏也並未受過老爺子的任何懲戒,得盡了恩寵,而本來按理來說,這兩虎相爭必有衣裳,可事實上卻是不然,或是應該說這二人都不是什麼蠢人,知道與其花心思去中傷對方鬧得上上下下不痛快,連帶着自己也吃掛落,還不如迎頭趕上,以作後謀——富察明玉被冊爲中宮皇后自是不用多說,在出身上頭總是矮了人一截兒的高氏也不示弱,不知道什麼法子讓弘曆那廝將其擡了旗,並冊爲貴妃,而其他女人也不是個沒眼色的,多是使出渾身解數的想要謀一兩分聖寵,從而跟着擡高自身的位子……沒得人脈沒得勢力腳跟子不穩之下,她又怎麼可能再去染指前朝?
更何況,且不說那會兒弘曆那廝尚算拎得清,決不至於像如今這般不着調,就憑當時前朝並沒有老爺子所留下的這幾位輔臣大臣,亦或是說除卻弘晝之外的那四人雖然是得了個顧命大臣的名頭,卻沒有半分實權,便都是老老實實請辭,省得遭了忌諱,前朝上上小小的大小事皆是被他握在手中,壓根不像現下里這般盡是有得空子來鑽,於是,並不知曉後來悽慘下場且家中又着實是沒什麼可用之人的她,便自然而然是將一門心思投注於了後宮之中,壓根不曉得前朝裏是個什麼情形……如此,再加上現下里的局勢早就跟上一世生出了極大的出入,老爺子也早了幾個月駕崩,前朝又很是不穩,後宮更是鬧騰,外頭跟着裹亂便也就實在算不上什麼稀奇事,而相較於眼前這費盡心思把握住的局勢,這伴着死訊突然冒出來,就是以往再顯赫,現下卻是塵歸塵,土歸土的王爺,也就連帶着讓她沒那麼上心了。
可是看着面前這急轉直下的情形,景嫺卻是有些拿不準了——
若說這前頭死了王爺,因着自己當時不得勢,後來正位中宮,這王爺也就早骨頭渣子都沒剩下,即便聽過一耳朵,也沒往心裏去,從而並沒什麼多的印象,讓她現下里有些摸不着頭腦也就罷了,可若是這王爺還有着遺孤,且這遺孤還得入宮,上上下下少不得要擡舉一番……就是自己再一心撲在後宮爭鬥之上,無心於其他,也怎麼都不可能沒有一絲半點印象吧?
“……嫺兒?”
景嫺算是被眼前這一茬連着一茬兒給徹底弄暈了,可是還沒等她前前後後再琢磨一遍,連帶着再將上一世的記憶上上下下翻騰一遍,卻是被上頭皇后的突然出聲,以及身旁的那拉夫人看着她沒有反應,連忙捅了捅的胳膊肘子給一併打斷了——
“……呃?姑爸爸?”
“嗯?”對於陪伴了自己這麼些年,明是侄女兒卻實像閨女兒的景嫺,皇后倒是沒有半點脾氣性兒,只見她笑着隔空一點,“你這孩子,發的什麼呆呢?”
“嫺兒……”若是這殿中只有皇后和那拉夫人,亦或是其他幾個親近的心腹嬤嬤,景嫺倒是不介意將心中的疑惑問它一問,可是看着這底下瞧着甚是眼生的回信的奴才,以及這殿中一溜兒服侍人,卻又是生生的吞下了到了嘴邊的話,轉而將話頭引到了其他之上,“嫺兒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世子倒也就罷了,可是這新月……聽着竟是不像封號,難不成是這位格格的名諱?”
滿族雖然是有着稱名不喚姓的舊俗,可是隨着入關以來,大多禮制皆是遵循明朝前例,以及受漢文化影響漸深,這女子的名諱自然也就跟着避諱了起來,除了自家長輩和夫婿以及極爲親近的閨房密友可以稱呼之外,在外便是以某某氏而說,就是這皇宮內院雖然比一般的平民百姓自家尊貴得多,但在這上頭,卻是沒有半分不同,反而正是因爲這份尊貴,還要嚴苛得多——皇家公主宗室格格不單是在年歲未到,暫未冊封之前只能按着排序來稱呼,就是在皇家玉牒之上也依然如此,而到了太后皇后這般,天下女人最尊的地位,除卻生僻字理應被避諱外,仍然是以某某氏計入史冊,絕不會留下名諱……如此之下,此言一出,殿中之人不由得皆是愣了一愣。
“或許……”那拉夫人倒是反應得快,扯了扯嘴角,“或許是格格年歲尚小,且荊州又離京城頗遠,比不得咱們這兒規矩這樣多,所以才這麼叫上的吧?”
“那也不合規矩!”皇后雖然對那拉夫人還是好顏好色,可眼神卻暗了一暗,畢竟這格格馬上就要進宮,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自個兒地盤上多出個不懂規矩的格格,轉開視線,看向底下回話的人,皇后的口氣頗爲低沉,“那格格如今多大年歲?”
“回,回主子的話,新,格格已經十八了……”底下的人也有點冒汗,生怕上頭責怪到自己,連忙叩了一叩,“奴才知罪,可是這上上下下的人皆是這樣叫的……望主子恕罪!”
“混賬!”
這下不光是皇后和那拉夫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就連剛轉過神不久,只是隨意揭起這話頭的景嫺也是徹底的變了臉色——
“……姑爸爸?!”
“十八歲沒有許配人家也就算了,居然連個封號都沒有?這端王是駐守荊州給守傻了,一點規矩體統都沒有了!”跟在雍正身邊這麼多年,皇后就是再比老爺子要好說話,卻也很是看重規矩體統,聽着這話,臉色不由得比墨還有黑,緩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彷彿記得,十六弟家的弘明也隨着威武大將軍一行去了荊州?”——
“你說端王爺家的新月格格和克善世子馬上就要到京了?”
寧壽宮那頭正是爲着這一攤子破事而鬧得人仰馬翻,而這頭因着前頭荊州生亂,攪得前朝後宮都跟着動盪,使得一向不着調的弘曆那廝也再顧不得後宮裏頭這些個事兒,從而不得不屈居於壽康宮的熹妃,卻是隻覺得面子裏子都丟了個盡,心裏一直憋着股邪火,勢要掰回一成,如此之下,看着眼前這剛來的信兒,不由得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回主子的話,可不正是麼?”桂嬤嬤在熹妃身邊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自家主子心裏頭那些個小九九?自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而且奴才聽聞,那新月格格可是很受老端王的寵愛,什麼好的貴的只要她想,便就先是緊着她來,在那端王府裏頭,就是那克善世子也趕不上呢!”
“哦?”
“這還不止呢!”桂嬤嬤稍稍靠近熹妃,“聽着前頭傳來的信兒說,這新月格格如今已是年方十八,往那端王府求親的人都快將門檻踏破了,可那端王爺卻是一個都看不中意……就是咱們滿族姑奶奶身份再高,也沒見過哪個宗室格格這樣受寵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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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皇后那頭對於新月十八歲還未成婚,就是連說親都沒有,只覺得荒唐,在桂嬤嬤這般連消帶打,再加上剛巧戳中了她那隱晦的心思之下,熹妃卻是隻覺得這個格格實在是受寵,而且比起男女有別,就是能夠恩養於公衆,卻也怎麼的都有些不方便太過密切走動的克善而言,這個新月實在是處處都合她的心意,真是彷彿像是按照她的要求所生出來的人一般……如此之下,熹妃的小算盤自然是越發的撥得快了起來。
“桂嬤嬤,你說哀家照着先頭孝莊文皇后恩養定南王之女孔四貞的例子,將這個新月收爲養女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大姨媽造訪,在牀上攤了一天一夜的屍,終於活過來了我去QAQ 58努達海新月戰下限
“爺,甭說底下的那些個兵丁耐不住了,就是副將參軍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都,都盼着您趕緊的拿個主意呢!”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惡事揚千里。
皇后坐在後宮之中,雖然手下人脈不少,要得知前頭動向易如反掌,可話又說回來,到底怎麼都比不上本身就立於前朝,且還有個兒子隨着大軍一起去平叛,少不得要多撥些心思的莊親王允祿——對於那新月格格的諸多不合規矩之處,允祿不是沒有一點耳聞,甚至再對於兒子的關心作祟之下,可以說是比這宮裏的哪個人都知道得要早,心裏本就有些嘀咕,而近日來皇后又趁着請安的功夫沒少提點他福晉,一來二去之下,允祿算是有些坐不住了。
畢竟你這不懂規矩不知體統也就罷了,可是怎麼着也不能拖累本王的兒子是吧? 豬豬有令:總裁快到碗裏來 現在宮裏的人都上了心,萬一再一個沒眼色的,鬧得皇家顏面盡失,弄得天下人跟着看笑話,憑着自家侄兒那副劣性子,弘明那小子哪一點能討了好去?
如此之下,允祿算是着了急上了火,家書並着公文一路從驛站走得飛快,可是這人算卻到底比不上天算,還沒等他這洋洋灑灑幾大頁的耳提面命的話傳到弘明耳朵裏來,這邊就早已經是一片雞飛狗跳,好不熱鬧了——
這些日子以來,弘明很是頭疼,或者說只要是個腦子還算好使的,瞧着眼前這根想象中大相徑庭不說,且還頭一日混亂過一日的情形,就沒一個會不頭疼。
弘明雖然在允祿的兒子裏既不佔長又不佔嫡,莊親王的爵位也一早便內定給了他那早死的同母兄長那一支,可是在允祿一碗水端得很平,且其他手足又早夭的早夭,病逝的病逝,壓根沒留下幾個長成人,以及在其得了輔政王爺這個名頭至少,出於人之常情更是少不得爲自家打算之下,弘明倒也算是個出挑的,畢竟這一家子只靠一個鐵帽子親王的爵位立足並不算什麼本事,而除了襲了爵的嫡系之外,旁的也少不得要沒落,與其這般,倒不如趁着自家還能在前朝使得上一兩分力氣的現下,大力拉拔身下子孫……如此之下,弘明自然而然的就被瞄準了時機的自家阿瑪一手打包送來了荊州。
而若是按照常理來說,允祿的算盤打得倒是並不錯——滿洲八旗經過這麼些年的恩養,不說現如今,就是在聖祖朝那會兒就已經有些使不上力,滅葛爾丹的時候都是隻得多靠漢軍,如此,無論是康熙老爺子還是雍正哪一個都沒少爲此發愁,可是這話又說回來,下死手大力整治到底怕傷了筋骨,動了祖宗基業,不敢威逼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利誘,於是,但凡這滿八旗裏頭有個能爭上點子氣的,便皆是大手筆了賞了又賞,封了又封……現如今這荊州雖然鬧騰得厲害,還生生折了個親王,看着是情勢不佳,可是像允祿這種到了第三朝的老狐狸,又怎麼會沒一點眼力見兒?歸根究底的說到底,那鬧騰起來的不過是一幫烏合之衆,就是這勢頭再強還強得過朝廷?而且被這一來二去的折騰了這麼些日子,且這會上頭又動了真怒,派去皆是精兵,可不就是個生生的讓人上趕着撿餡餅,撈軍功的機會麼?
允祿對於局勢拿捏得很穩,荊州也確實是如他所料的那般,大軍過境鎮壓起來幾乎可以說是易如反掌,而且不光如此,還從中救出了端王唯二剩下的遺孤,亦算是對朝廷對端王舊部有了交代,功德圓滿,可是這臨到了了,無論是允祿,還是弘明卻皆是沒有想到,這亂子正是出在了這倆遺孤上頭!
“……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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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荊州,或是說剛開始叛亂的時候,一切倒還正常的很,對於這個威名在外,將戰事指揮得井井有條的馬鷂子,弘明心中也很是有些個敬佩,還打心裏認爲是個可用之才,並準備回京以後在自家阿瑪面前提上兩句,就是拉不成自己人,示好一二倒也無妨,可是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自打端王那倆遺孤被帶入營中之後,這一切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格格大搖大擺的同騎一馬回來就算了,畢竟當時情勢逼人,那格格又厥了過去,在這軍中也沒那多麼講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就過去了,只是後來的這一茬連着一茬兒又算是個怎麼回事?
先是軍中膳食一切緊着格格世子來,雖然按身份來說,這將軍的品級再高,也總是皇家的奴才,對上少不了要奉承,可是這軍中有軍中的規矩,不然比起這一表三千里的端王一支,他這實打實的聖祖爺嫡親孫子,且自家阿瑪還是當朝輔政大臣,難道不該被更多人捧着擡着,何必每天對着這些個糟心事?
而此外,軍中最要緊的是什麼?是軍餉!
軍中口糧就是一粒米都是有着定數,可不是你想吃多少便有多少的,即便這端王格格世子是忠烈遺孤,又是從亂民中好不容易求得生機,於情於理都該得撫慰,可是這又哪裏輪得到你一個將軍不顧底下將士來上趕着來撫慰?當上頭的主子爺和太后娘娘都是吃白飯的?好,即便是退一萬步來說,咱們不該跟功臣之後來計較這些,可是你減免底下兄弟們的口糧來討好那格格世子,後者卻是一點都不給面子,不是隨便動上兩筷子便是壓根不吃……這荊州民亂剛壓下,難道你是想着軍中再亂上一次?
而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畢竟那格格自小嬌生慣養,那世子又年歲頗小,底下的人雖然生出了不忿,卻也到底是忍了下來,可是那努達海竟像是完全不自知一般,因着那格格愛聽笛聲,還變本加厲的讓軍中會吹笛的人連日連夜的吹給她聽,按理來說,這努達海也不是頭一回領兵了,難道不知道休息時間對於軍士的重要性?這般之下,一時間正是弄得整個軍營之中怨聲載道,可那努達海卻居然是壓根不理這一茬兒,反而順着繩子往上爬,找上了因爲自家阿瑪向來精樂理,家中多是識樂的自己……真真是混賬!
想到先前這一茬連着一茬兒的荒唐事,卻又因着這軍紀言明萬事以將軍爲首,根本不能用身份抑制半分不說,還不得不隱忍下來的堵心勁兒,弘明心裏本就很是不舒坦,這會兒看到自家旗下門人這般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的模樣,臉色便更是黑到了底——
“回爺的話,奴,奴才不敢說……”這門人也不是什麼傻子,雖然看到自家主子臉色黑得能滴出墨,語氣也十分不善,生出了點懼意,可是轉而想到方纔看到的情景,卻更是怕摻和進皇家的這些糟心事裏頭,一咬牙,竟是憋出一句,“您,您還是自個兒去看看吧。”
“嗯?”
雖然出兵在外,除卻軍職之外,不論出身不論爵位,可是歸根結底的說起來,這也是怕有人仗着身份就不把軍令放在眼裏,從而擾亂軍心,此外,仍是該恭敬的地方不會少了一點兒去,如此,看着向來在自個兒面前恭恭敬敬的門人,陡然拋出這麼句話,弘明自然是頗感意外,可是看着對方那副鄭重其事,且有苦說不出的着急模樣,他也沒功夫去計較旁的,眉頭一揚——
“帶路,爺倒要瞧瞧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竟把你嚇成了這樣!”
話雖然說是軍營,可是這出兵在外,又是趕忙着回京,到底是沒那麼多講究,走到哪裏便紮在哪裏,地兒自然不會大到哪裏去,左左右右的饒過幾頂帳篷,前頭那帶路的門人便陡然停下了腳步,弘明順着對方的目光放眼望去,還沒來得及瞅旁邊的努達海,單隻看到新月,眉頭就是不由的一皺……這格格怎麼披着紅斗篷?就是這行軍在外沒辦法事事周到,可這身在熱孝也不能夠半點沒個顧忌吧?
弘明暗道了句沒規矩,可卻沒想到更沒規矩的還在後頭——
“想哭就哭吧,你一路上都憋着,這樣下去,可是要憋出病來的……”只見那跟自己嗆聲嗆得很是理直氣壯的努達海,這會兒溫聲軟語得很,“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然後,打起精神來,爲你的弟弟,爲端親王的血脈和遺願,好好的振作起來,未來的路還長着呢!”
曾經深愛成灰燼 “我有個女兒,和你的年紀差不多,名字叫作珞琳,她每次受了委屈,都會鑽進我懷裏哭……你實在不必在我面前隱藏你的眼淚!”努達海的語氣很是溫柔,可是聽在弘明的耳朵裏,卻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彷彿含着某種讓他不敢深思的暗示一般,“或者,你想談一談嗎?隨便說一點什麼都可以,我很是樂意聽!”
“我……我……”新月終於開了口,“我看到了月亮,實在……實在太傷心了……”
弘明看了看天,而後聽着努達海問出了他的疑惑,“月亮怎麼了?”
“我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有上弦月的夜裏,所以我的名字叫新月,我還有一個小名,叫月牙兒……家裏,只有阿瑪和額娘會叫我月牙兒,可是,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叫我月牙兒了……再也沒有了!”
“月牙兒,月牙兒,月牙兒……”
不知道是這聽牆角本就不光明,讓他心思頗爲微妙,還是努達海先前的話觸動了他某根神經,看着那帶着一臉怯弱無助的新月,弘明不但生不出半點憐憫,反而只覺得越發怪異了起來,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深思這股怪異之感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這一切卻是讓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他們居然抱在了一起?!
這下子弘明總算鬧明白這股彆扭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可看着眼前這相依相偎的兩道身影,他卻非但不爲自己鬧明白了究竟而感到半點輕鬆,反而是被驚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難怪自家門下的那小子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歸根究底的說起來,弘明其實並不是什麼未經人事的少兒,只是且不說這一個已經四十多歲足可以當對方阿瑪,另一個卻是豆蔻年華尚未出閣,就是光論這奴才主子的身份,也讓他完全沒往這上頭想,頂多就是認爲這努達海被豬油蒙了心,想奉承討好罷了,直到現如今這一幕活生生的擺在他的眼前,一字一句皆是挑戰起了他的下限,才讓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轉而心火大旺——
努達海你這個混賬東西!還有這個恬不知恥,竟給皇家抹黑的混賬格格!真真,真真是混賬到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吐吧吐吧不是罪……我已經吐了好多次了。 59水深火熱的弘明
努達海這個混賬東西,加上這個恬不知恥,沒得半點規矩,盡會給皇家抹黑的混賬格格,真真是……嗯?等等!
憑着這倆混賬東西在軍營裏,當着衆目睽睽之下就敢這樣肆無忌憚的模樣兒,入了京之後會不會更加……在軍營裏沒有眼力見兒,半點不懂得收斂也就算了,到時候惹怒了上頭的主子,招了不待見也罷了,可怕就怕一個沒弄好被折騰成了皇家陰私,和天下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弘明雖然是被這意料之外的眼前畫面給驚了個神飛天外,緩過勁兒來之後也只覺得被氣得腦子發暈,心裏眼裏都只剩下了一重旺過一重的怒火,可是且不說他本出生於康熙末年那前朝後宮最爲混亂的年代,就是那會兒年幼不知事,到現如今卻也是跟自家阿瑪一樣好歹算是歷經到了第三朝,該有的心思成算壓根不會少了半點去,就單憑着努達海這想一出是一出,一天折騰過一天的模樣,就沒讓他少跟着上上下下的忙活着擦屁股,如此,在驚過氣過怒過之後,弘明很快便意識到了眼前這茬兒的嚴重性……這事兒本就算是極爲驚世駭俗,再加上上頭又心心念唸的在等着荊州的好消息,準備好好的去一去晦氣,安一安民心,從而放下心來舉行登基大典,這般兩兩相加之下,若是在這節骨眼上鬧出幺蛾子,且還捅出個這樣大的窟窿眼,可不是上趕着找死麼?
不行,絕對不能讓事態發展到那般地步,至少,至少不能在自己手裏發展到那般地步!
想到這裏,弘明算是徹底坐不住了,渾身上下也跟着一激靈,看着那不遠處正相依相偎的兩道身影,目光更是陡然鋒利了起來——他本來是有些惜英雄重英雄,看着在八旗軍日益衰敗之下,努達海此人還尚算爭氣,有心想要擡舉一二,而對於那個格格,能從亂軍中逃出生天,還又護住了王府唯一剩下的血脈,一副頗有滿族姑奶奶氣魄的模樣,弘明心中原本也是有些子激賞的……可是臨到了了呢?努達海那廝不光是半點都拎不清,全然沒點眼力見兒,心思竟是比天還要高,也不想想皇家格格又豈是你能夠肖想的?而那格格也不是什麼好鳥,半點規矩禮數都不懂也就罷了,既然身帶熱孝就敢……對於這樣一個比一個混賬的東西,他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自然皆是沒有半分袒護的必要,而再加上眼前的情形一個沒弄好又跑不了要連同軍中這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一起被殃及了池魚去,他又有什麼理由再去心慈手軟?
“索羅裏,你小子給爺滾進來!”
想到努達海那廝平日裏仗着雞毛當令箭,壓根不把自己所說的話放在眼裏,且他又與這格格不清不楚的到了這般地步,弘明自然也就沒了上趕着再去提點一二的心思,將這二人狠狠的記上了一筆,眼神暗了一暗之後,便依照原路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可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就是個任人揉捏的好性兒,只見他剛剛挑開簾子入內,壓根顧不上落座,便大力一拍桌子,猛地發作了起來——
“奴才在,奴才在……”
索羅裏便是方纔帶着弘明去見證努達海新月二人的奇蹟的莊親王旗下門人,而他雖然不是什麼包衣之流,乃根正苗紅的旗人,身上又有着軍功,父輩一族至今在主子面前皆是一向有些個體面,可是話又說回來,想到自己方纔爲了怕摻和進這折騰不起的皇家事裏頭,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模樣,索羅裏仍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看到眼前弘明這幅比鍋底灰還要黑上幾分的臉色,笑得便更是討好。
“奴才給爺請安,爺……”
弘明倒也不是不分青紅皁白,只管先出了口渾濁氣再算的人,知道索羅裏不像自己這般,到底是愛新覺羅家的宗室,對於這事情上頭就是再怕遭了忌諱,也總是不會遭了大難去,只是明白歸明白,想到這小子方纔那副德行,以及又着實是被努達海和新月二人給生生的給氣了個仰倒,說起話來自然是沒什麼好氣——
“安你個死人頭!剛剛不是還挺精明的?指使着爺給你當跑腿的就算了,還跑得比誰都要快,打仗又不見你有這個勁兒?”
“哎喲,我的爺,您這可就冤枉奴才了!”索羅裏在弘明混了這麼些日子,自然知道對方不是真的要發作他,臉上便更是堆滿了笑,“方纔努,咳咳,將軍和格格那副……模樣,奴才琢磨着,奴才瞧見,爺心裏有譜也就罷了,可要是鬧得這軍中上上下下都傳開了,可不是要壞了大事?奴才便大着膽子拿了個主意,想着先穩下弟兄們的心,爺才能放開手不是?”
“哼,算你說得通!”
話頭轉到了正事上頭,弘明也懶得再跟索羅裏打馬虎眼,從腰間摸出了個鼓囊囊的錢袋子,直接進入了正題——
“爺不管你是去買,還是自個兒提着弓去打,被那兩個混賬東西鬧了這麼些日子,底下的兄弟們也沒吃過幾頓好飯,這些銀子便算是給拿去添補一二。”頓了一頓,“此外,也讓他們把住自個兒的嘴,別什麼腥的臭的都往外頭冒,不然這話若是由咱們這兒流了出去,就是爺想要保住他們,怕也是不能的……這皇家事可不是任誰都能嚼上一兩句舌根的!”
“是是是,奴才保證底下的弟兄們一準兒會守口如瓶,絕對不將那……咳咳,傳到上頭的耳朵裏!”
“那樣最好!”
弘明心裏稍微鬆了一鬆,可是看着索羅裏揣着銀子喜笑顏開的就準備告退的模樣,卻又忍不住眼珠子一轉——
“慢着,你去給爺把軍醫叫來。”——
努達海病了,而且病得還不算輕。
依着弘明的心思,這事兒已經給鬧成了這步田地,且二人連遮羞布都不懂得拉上一張,當着軍中上下這麼多人的面就一副恍若無人的模樣兒,再放任下去,還不知道要釀成什麼大禍,只是這努達海畢竟是軍中主帥,而這格格又是王府遺孤,皆是不能在明面上將臉皮撕了個破,更不要說這二人還又都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思來想去之下,便乾脆讓軍醫下手……只要這男的倒下了,那女的總不至於還能沒皮沒臉的再貼上來吧?
只是弘明的算盤雖然打得並不錯,且在努達海突生急症,新月又被索羅裏派人明爲保護實爲看管了起來之下,也算是着實消停了些一兩日,只是這好景卻並不長,前者倒還好,病得不能起身了,也實在沒辦法攪出什麼風浪,可是這偏偏壞就壞在軍中除了那格格和她的貼身侍女之外,壓根就沒其他女人,根本做不到貼身看管,如此,在身份有別,底下軍士皆是不敢太過強制,而新月又滿心記掛,沒少尋思着找機會之下,竟還真的被她溜了出來——
“努達海,努達海……你,你怎麼樣了?!”
“……月牙兒,月牙兒?”努達海病得渾身無力,朦朧中只聽到了自己心心念唸的月牙兒的聲音,可還沒來得及嗤笑自己堂堂威武大將軍馬鷂子,竟是會在白日生出了幻覺,便只感覺到一雙冰涼的小手撫上了他的臉,驚得他陡然的睜開了眼睛,“真,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我是月牙兒啊!”新月看着努達海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越發的激動了起來,“天哪,你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多着急,多害怕……你還好嗎?”
“好,我很好,就是原本不好,現在看到了你,也立馬變得好了起來!”努達海被新月搖得有些七葷八素,可是這時候他卻是顧不上旁的,眼裏心裏都只剩下了面前的新月一人,“你呢?你好不好?這幾天吃得多不多?睡得好不好?天哪,我的月牙兒,你都瘦了!”
“我,我,我……我一點不好!”新月垂下眼眸,一副泫然欲泣,好不可憐的模樣,看得努達海心裏頓時泛起了萬般憐惜,“聽到你病倒了的消息,我只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哪裏又能吃得好睡得好呢?可是,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大家不讓我來看你呢?”
“什麼?他們竟敢攔着你?他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難道不知道你是尊貴的格格?”
“回格格的話……”
軍醫一向覺得自個兒隨過這麼多將士出征,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可是看着眼前這幅無比詭異的畫面,饒是他再有經驗,卻仍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同時也徹底明白了弘明爲什麼寧願一力承擔下所有責任,也還是勢必讓他下藥弄倒努達海的原因……而先前他雖然想插話,不說止住面前這越發詭異的局勢,就是你們要那啥,也等他告退不是?可礙於這身份之別,主子說話奴才不得插嘴的規矩,又還是生生的忍了下來,但現下里這話頭扯到了自個兒身上,他卻是沒法再當佈景板了。
“奴才等人對格格絕無任何不敬之意,反而正如同方纔將軍所言,格格乃是千金尊貴之身,爲了不讓格格被過了病氣,奴才……”
“什麼?過了病氣?”軍醫有心想將話圓過來,可是卻無奈新月沒那個眼力見兒,一聽這話,就陡然的變了色,“不不,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努達海是我的,我的救命恩人,一命知恩,如同再造,別說是病氣,哪怕是讓我以身代之又有什麼呢?”
“噢,月牙兒,你真是世上最善良的仙子……”
“格格……”軍醫這下是真的有點穩不住了,“將軍在外征戰多年,身子骨一向強健,這會兒不過是偶感風寒,不多幾日便能大好,格格實在不必要掛心如此,反而傷了……”
“……我不必掛心?”新月腮邊垂着淚,面色又愕然又痛苦,伸手指着軍醫,一副對方說了什麼值得抄家滅祖的話一般,“努達海雖然在你們心中是無往不勝的將軍,在我心裏也是如同再造的天神,可是隻要是人,又哪裏能逃了了病痛?只要受了病痛,人心又哪能不脆弱?你不爲努達海設身處地的着想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反過頭來要我不要這樣掛心……你怎麼能這樣殘酷這樣無情?”
此言一出,不光是軍醫徹底的呆了,就是聞訊趕來,剛剛到了帳外,腳還沒來得及踏入帳中的弘明,也被這一番前所未有的言論給弄懵了——
天哪,他到底是作了什麼孽,怎麼會撞上這樣世間少有的奇,奇葩……阿瑪,兒子要回家! 60弘曆這廝又抽了
“爺,還有不多久就要到京城了,那幾位……該怎麼辦?”
經過在努達海營帳裏頭所上演的那直讓人瞪目結舌的一幕幕,頭一回見到的軍醫是腳下一踉蹌差點摔了個底朝天,而在外頭心裏早有了準備的索羅裏也是身子一晃,差點沒穩得住,一直想當然的弘明更是生出了活活掐死這沒皮沒臉,病了關了都能鬧得這樣上上下下不太平的二人的心思,而如此還不算,還沒等到他再度做出決斷,自家阿瑪的書信又飛快的到了他手上,得知上頭已經對這格格生出了不滿,弘明只覺得心裏一凜……管他孃的,管你是不是軍中主帥,管你是不是功臣遺孤,都給關起來,重病看守起來再算,不然怕是還沒等到這軍紀處分,上頭就要先拿他們開刀了!
該病的繼續病,該關的繼續關。
這般之下,倒是使得這軍中好不容易的消停了一陣子,可是好景不長,隨着京城越來越近,這問題卻是又來了——這一個兩個的在外頭關着守着也就罷了,只是等到入了京……遺孤什麼的倒還有個說頭,到底小的小,女的女,不方便出來拋頭露面也還尚算說得過去,可是主帥呢?身爲主帥領着麾下軍兵一起入城這是慣例,而努達海在戰中又沒受什麼傷,將他折騰得病倒就算了,難不成自個兒還要頂着欺君罔上的罪名給生生弄一個出來去上奏?
“這……”弘明只覺得頭痛萬分,就連那即將歸家,終於快要擺脫這一攤子糟心事的喜悅,也被連帶着減去了好幾分,“那幾個現在可安生點了?”
能安生纔怪!
想到努達海和新月那頭兒亂成一團的情形,索羅裏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只是礙着這會兒不像在營中那般,說話可以沒得個顧忌,被底下這麼多人眼睛珠子都不錯兒的盯着,即便退一萬步來說,軍中上上下下沒有一個對這一茬兒心裏沒得個分數,可也怎麼都不能將僅剩的這層窗戶紙給捅了個對穿不是?
“回爺的話……”索羅裏斟酌了一二方纔開口,“將軍這兩日在身子上頭倒是好了些,只是仍然有些使不上力,或許是因此,心裏頭也還是有些鬱結,而格格雖然近幾日進得還算多,聽着睡得也尚算安穩,可或許是因着掛念端王爺和端王妃,氣色還是不那麼好,言談間也很是有些愁容……請爺示下!”
示你個頭!
弘明的心思轉得飛快,可是再快卻也怎麼都奈何不得面前這攤子事實在棘手——不讓努達海出來露個面呢?是大大的不合規矩,搞不好就會惹得上頭不喜;可是讓他出來露面呢?又怕憑着他那半點拎不清的性子,再捅出個補都補不上的窟窿眼……該死的,這到底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