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去見你五叔。”邵銘清說道,“你出不去,他過來不就行了。”
- 2020 年 11 月 4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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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謝柔嘉眼睛一亮。
“不過。我只是捎到話,至於你五叔見不見你,那我就不做主了。”邵銘清說道。“畢竟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不,不一定。
謝柔嘉想到前世裏帶着幾分憐憫看着自己的五叔。
“有勞你幫我去問問了。”她說道,“問一問,才知道。”
就像她如果不問。就永遠不知道姐姐竟然是那樣的厭惡她。
邵銘清翻身上馬。
“我安排一下就去,你先回去吧。礦上纔出了事,別再亂跑了。”他叮囑道,又回頭看了眼謝老夫人的宅院,“你看老夫人這裏都多了守門的人。”
謝柔嘉也回頭看了眼。
是啊。比起上一次來,門前是多了些護衛。
她點點頭嗯了聲。
…………..
“她走了嗎?”謝老夫人問道。
外邊站着的僕婦忙點頭。
“走了。”她說道。
謝老夫人的臉上有幾分不耐煩。
“別讓人再來打擾我。”她說道,“誰也不許再進來。”
僕婦帶着幾分惶惶應聲是忙退了出去。屋門拉上,室內陷入安靜。
謝老夫人轉過身。看着跪在地上的老海木。
“你說吧,你從哪裏得知這幾句話的?”她問道。
老海木叩頭。
“大丹主,這是老兒祖上傳下來的話。”他說道。
謝老夫人搖頭。
“這不可能,你的祖上怎麼會有這種話傳下來?”她說道。
“大丹主,您知道茹大丹主是怎麼死的嗎?”老海木說道。
茹大丹主。
謝茹。
謝老夫人當然知道,這是她的曾曾曾祖母,如今在前院的祠堂裏擺着的正中第二排的牌位就是。
這位茹大丹主是在一次礦難中爲護住一個礦工被砸傷後不治而亡的。
“大丹主,老兒祖上就是那位被大丹主護住的礦工。”老海木說道。
謝老夫人的臉色變的有些古怪了。
“你是說,你是麥古的後人。”她問道。
老海木點點頭。
謝老夫人坐了下來,看着他。
“那,你爲什麼會在礦上?”她問道。
這話問了奇怪,老海木的祖上是那位被救護的礦工,那他的後人自然也就會是礦工了,礦工不在礦上還能在哪裏?
老海木叩頭流淚。
“大丹主,祖上因爲連累害死大丹主,不敢再任巫師,要我們後輩世世代代爲礦工不得離開礦山,以贖罪孽。”他哽咽說道。
謝老夫人看着他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麥古沒有了後人呢。”她說道,“原來你們一直留在了這裏啊。”
老海木叩頭應聲是。
屋子裏一陣沉默。
“這些經文是麥古留下來的?”謝老夫人問道,“他是怎麼說的?”
老海木有些恍惚。
眼前浮現自己父親蒼老的面容,在昏昏的夜色裏對着他的耳邊念念着。
“記住這些經文,記住這些經文。”
“這些經文是什麼?”
“不知道,記住就行了。”
“那記住這些經文然後呢?”
“不知道,記住就行了。”
他也能看到自己父親也是這樣被更蒼老的爺爺叮囑着,再更早,爺爺被他的父親叮囑着,在更早更早他似乎看到一個乾瘦的男人躺在木板上,掙扎着伸出手,對着面前的人念念,重複的念念。
那些詭異的經文從他昏迷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在念念,直到現在就要斷氣的時候,他還是不停。
“………這到底是什麼?父親你要說什麼?”
面前的兒子焦急的詢問。
但回答他的只是這重複的念念,直到手無力的垂下來。
“記住,記住。”在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所有的念念才停止了,吐出了這兩個字變一切歸於平靜了。
老海木俯身叩頭。
“……祖上卻並沒有說這是什麼,又從何處來,但我們一代一代的父傳子傳下來。”他說道,“原本以爲是我們家的巫經,因爲不再爲法師,所以我們世世代代也只是傳下這些話,不知道也不去用。”
謝老夫人看着他。
“那你從什麼時候知道它不是你家的巫經的?”她問道,“當初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當初的事,這個當初要算起來得有一百年了吧。
一百年前茹大丹主爲什麼會遇到礦難?
一百年前爲什麼茹大丹主因爲救護一個礦工而受傷?又爲什麼這個巫師變成礦工,被掩蓋了真正的身份?
“這是謝家丹主的祕密,就連在謝家,如今知道這件事的也不超過三人,老海木,你又知道多少?”
多謝12盟主打賞,我繼續寫晚上的加更。() 緊閉着門窗的室內光線昏昏。
謝老夫人慢慢的坐下來。
“阿珊,這件事是我們族中沒有記錄在冊,只靠丹主口耳相傳的。”
她的面前似乎有一個婦人轉過身來,與她相似的面容凝重,這是她的母親謝蓉。
“母親,是什麼要緊的巫歌?”她好奇的問道。
丹主要學的祕籍歌舞基本上都在十三歲之前學完了,餘下的就是由母親手把手的帶着練習,怎麼現在自己的女兒都要當丹主了,久不問事的母親又來和她說要緊事?
“不是巫歌。” 我是佐助 謝蓉說道,“是一件事,你曾曾曾祖母死亡的真實原因。”
一百四十多年前謝家大丹主在點礦時爲了救護一個礦工受傷不治而亡的事,是彭水乃至整個巴蜀都人盡皆知的事,也是久爲流傳的謝家丹主慈悲大善的故事,在茶樓廟會戲臺上都是常常出現的故事。
這一百多年來,茹大丹主在巴蜀幾乎成了仙,常常有人傳出遇到茹大丹主顯靈救治危難的故事。
對於這一點,謝家的人也深信不疑。
現在母親突然告訴她說茹大丹主的死有真的原因,那也就是說,這些流傳的她們深信不疑的有關茹大丹主的事是假的?!
這怎麼回事啊?
“當初那不是點礦,那是開山。”
點礦也是開山,但這種開山很溫和,目的是爲了尋找硃砂,而所謂的開山就很粗暴,不管不顧的胡亂的開砸,目的也不是爲了找礦。
對於依靠山礦爲生的人來說。這是對山神的極大褻瀆,身爲大巫的謝家更不會也不該做這種事。
“也沒什麼礦工被救護,跟隨茹大丹主進了山洞的是山廟的巫師麥古。”
有山就有廟,供奉着山神,丹主不可能守着廟,所以會有專門的巫師來負責看守,以及日常的香火供奉。
這些巫師都是謝家從附衆的山民中選出來的。對山熟悉。也教授給他們一定的祭祀常識,但後來漸漸的取消了,到守廟的職責已經被看山人替代了。
“就是因爲那次出了事。家裏對巫師們極其不滿,取消了巫師看廟。”
那到底是什麼事?
“據說上古時大巫清得到一本經文,所以才能點砂辨砂養砂,但不知道是遺失了還是本就是傳言。二百年來從來沒有見過這本經文,一百四十多年前。你的曾曾曾祖母謝茹,不知道從哪裏查到說這本經文可能藏在鬱山中。”
謝老夫人聽到這裏心頭不由猛跳。
藏在山中?所以要開山嗎?可是……
“可是那時候鬱山礦正最紅火,按規矩是不允許開山的。”
挖礦本就已經冒犯了山神,在挖礦的同時還要開山。這簡直是對已經受傷的人又用刀砍,實在是殘忍至極。
“但是,家裏人實在是太想要得到經文了。最終還是決定開山,開山之後。果然發現了一個掩藏的洞穴。”
“因爲是涉及到大巫清的祕籍,所以只能你曾曾曾祖母進去,爲了安全當時鬱山的巫師麥古被允許陪同,結果進去沒多久就發生了坍陷。”
“兩人雖然都被救出來了,但都重傷昏迷,麥古挺了四天,你曾曾曾祖母挺了八天,最終還是去世了,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往外說。”
是啊,身爲丹主,卻對山神做出如此不敬的事,且被砸死了山裏,可見是山神震怒,死的罪有應得。
這種事如果傳出去,在礦工在民衆前就顏面掃地敬畏全無,謝家也就完了。
原來這纔有了奮不顧身救護礦工的故事。
什麼慈悲爲懷,傳說總是那麼美,而事實卻讓人心寒。
只是這樣的事,何必還口口相傳,讓它永遠消失在一百多年前永遠是個美談不是更好。
“是的,所有人都希望是這樣,但是,卻又不能這樣,因爲在你曾曾曾祖母昏迷不醒的七天裏,她口中始終喃喃着一些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
“是經文。”
謝老夫人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她不由站起來,按住心口。
不二婚途:首席追妻要給力 真的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山體塌陷的太厲害,那個洞根本就無法進去,洞裏發生了什麼事沒有別的人知道,你的曾曾曾祖母只是反覆的念着那些經文,除了經文就只有記住記住這兩句話,然後就去世了,大家都懷疑這就是在洞裏看到的經文,所以讓你曾曾祖母牢牢的記了下來。”
“但是經文很短,也不知道是不是完整的經文,而且你曾曾曾祖母的話又顛倒重複的厲害,始終無法拼湊起來。”
“你曾曾曾祖母去世後,家裏不甘心,再去挖坍陷的洞,卻什麼也找不到。”
“所以不知道這經文是真是假,這件事也不能記錄,但又怕萬一是真的不敢就此遺失,便決定由丹主們口口相傳下來,傳下這件事的真實情況,以及你曾曾曾祖母昏迷時反覆念道的經文,以待有一日驗證是否真的就是上古時失傳的經文。”
“但這麼多年來,經文始終沒有頭緒,你的曾曾祖母,曾祖母也都試着念過分析,但完全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就只是這樣傳下來了,因爲曾曾曾祖母去世的事,不敢再讓丹主有挖經文的貪心,免得再出現事故,所以這件事只有當上一任丹主老去,下一任丹主歷經了人情世故,其子女也都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才把這件事說出來。”
“阿珊,現在我老了,快要死了,是把經文傳給你的時候了。”
“阿珊,你聽好了。”
“南山之東,有山也,土如赤,形如虎……”
謝老夫人口中念念。深吸一口氣,看向跪在地上的老海木。
“這麼說,麥古並不是昏迷不醒直接死去了,他醒過來了,告訴你們這些事嗎?”她問道,猛地站了起來,拔高聲音。“而你們。竟然瞞了一百多年!”
老海木忙叩頭。
“大丹主,先祖並沒有醒過來,是昏迷不醒。是在昏迷中念出這些經文,除了這些經文,什麼都沒有說啊。”他叩頭哽咽說道,“除了這些經文。其他的事我們都不知道,大丹主。麥古的子孫以先祖起誓,如有半句虛言,白虎吞噬永世不得輪迴。”
謝老夫人看着他垂下視線。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經文跟當年的事有關的?”她問道。
“老兒原本不知道,日常也沒當回事。因爲老兒身子不好,又怕萬一在礦上突然死了,就早早的將這些經文教給了兒子安哥俾。因爲他年紀小,怕他亂說話。所以也沒有將所有的經文都教給他,只教了中間幾句。”老海木說道,帶着幾分追憶。
“第一次發現異常是安哥俾十一歲的時候,他那時年紀夠了,在礦上當雜工,突然大喊大叫說那邊的山石要滾下來了,當時大家覺得是小孩子發癔症,沒想到山上是石頭真的滾落了,砸傷了好幾個人,大家覺得奇怪都來問安哥俾,他卻說不出來爲什麼,後來我私下問他,他說是念過的經文告訴他的。”
聽到這裏,謝老夫人不由攥緊了手。
毒女狂妃 “我也念了幾句那些經文,可是我什麼也感覺不出來,便覺得是巧合。”老海木接着說道,“後來他成年了,就被送到其他的礦上做工,有一天他突然跑回來和我說,他的礦上遇到坍陷了,我以爲他害怕所以逃回來,要訓斥他,結果他告訴我說這次的坍陷他又提前發現了。”
“我問他,他又說是那幾句經文的事,說那幾句經文就是在說礦坍陷之前的反應,發現這種反應,就是說明礦要出事了。”
“我這才確信這經文肯定不是祖上的那些廟祝禱文,又想到先祖曾經得茹大丹主相護,這些話又是那件事發生之後念出來的,就想這是不是茹大丹主傳下的經文。”
“因爲涉及到茹大丹主的經文,老兒也不敢輕易和人說,想要求見丹主也因爲身份低賤始終沒有機會。”
“沒想到大丹主您竟然來礦上了,老兒激動不已,想要跟你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次礦上又出事了,而且又是安哥俾靠着經文提前預警,可見這經文真的是茹大丹主親傳的,大丹主也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這件事,老兒再不敢也無須隱瞞,這才站出來告訴大丹主的。”
說到這裏他重重的俯身叩頭。
“老兒如有半句虛言隱瞞,天打五雷轟。”
他說完這些話,室內陷入一片安靜。
謝老夫人慢慢的坐下來。
“他何止靠着經文預警了。”她說道,“他還撐住了山骨。”
撐山骨?
這件事安哥俾可沒有說,老海木更爲激動。
“大丹主。”他跪行向前幾步,“一定是經文告訴他怎麼找到山骨的。”
偌大的一座山,山骨何其多,就連最有經驗的老礦工也不會找的準,更別提年輕的安哥俾了。
只有那些能與山神溝通的巫經才能做到。
能夠溝通山神的巫經啊,這麼說來,當初茹大丹主是真的找到了失傳的上古經書了。
假愛真情:BOSS很邪惡 她的眼前似乎浮現當時的場景。
站在山洞,茹大丹主看到經書,但山洞就要坍陷了,經書或許因爲什麼原因,不能帶出去,她只能瘋狂的唸誦着背記着,而跟隨她的麥古也在偷偷的唸誦着…….不,不一定是偷偷,或者,是茹大丹主讓他背誦的,因爲太緊急了,怕一個人記不下來或許記不全……。
“你記下的經文有多少句?”謝老夫人猛地問道。
農女的錦鯉人生 “二十四句。”老海木毫不猶豫的說道。
不對啊。
“我記下的只有十八句。”謝老夫人說道,“你背一背。”
老海木點點頭。
“南山之東,有山也,土如赤,形如虎,山川林木……”他張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