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聽到動靜的鈄妃死命地掙扎着爬了起來,那邊是孩子在啼哭,這邊則是查文斌被堵在了屋裏。她的確是不知道查文斌在這兒,當她看見兩個警察圍着自己的丈夫時,一種天即將崩塌的感覺襲入心頭。
- 2020 年 11 月 5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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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來,別裝了,都到這個功夫了,你還裝神弄鬼做什麼呢?” 我的絕色女皇 齊援朝打量了這座小屋子,供桌上擺滿了牌位,三幅神仙模樣的畫像懸在正中,還有他正前方掛着那面鏡子。他有些好奇,隨手拿起那鏡子道:“別拜神了,神也救不了你,查文斌,起來吧,你總不希望你老婆看見我給你上手銬吧!”
查文斌此時還在入定中,入定的人是全然不知他身邊發生了什麼的,就在他即將要看到那副壁畫模樣的時候,忽然只覺得眼前的景象一晃悠,壁畫隨即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其實這是因爲那面銅鏡已經被動了,他自然也就無法窺得真面目。此時查文斌恍惚間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那聲音十分的熟悉,還有女人的哭喊聲,這些聲音好奇怪,怎麼那麼像鈄妃和查良呢?他心中一驚,莫不是家裏出事了!
出定和入定一樣都是需要過程和時間的,查文斌此時正急切地想從那個場景裏退出,眼前的畫面就像是加快倒退的幻燈片,周遭的場景飛速地轉變着。從入定這個角度而言,從二定退回到初定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就好像人走進了一條衚衕,衚衕的前方永遠沒有終點,這便是和道講的一樣,是無邊的。你的道能有多高深,這條衚衕就能走進去多深,看得到也就會越多,而想退出這條衚衕則是往外走。任何道法的修習都有着自己的規律,沒有人可以跳躍出這些規律,一旦這個規律被打亂,就會進入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形態,這也便是危險的所在。
見查文斌眉頭緊鎖的一言不發的模樣,簡直是讓齊援朝有些怒火攻心,自己堂堂一個文偵隊長在你家裏,人證物證俱在,跟你好好說話竟然裝死?這一下子就讓他再也憋不住了,早就想把這個查文斌帶回去繩之以法,於是他喝道:“你若在不配合我便要強制逮捕你了,查文斌,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數三下:一!二!三!”
齊援朝一把抓起查文斌的雙手,手銬“咔”得一下往上一卦,接着便提着他的胳膊想往起拽,這時“啪嗒”一聲,一直放在腿上的那個羅盤掉到了地上……
查文斌原本在後退的時候就有些急,忽然又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腦子剎那間就處於了極度眩暈的狀態,就好似是有人把他裝進了一個不停翻滾的鐵桶裏。這是因爲羅盤代表着方向,他需要依靠羅盤的指引才能找到正確回來的路,而如今羅盤居然被齊援朝給動了!
“喂!”齊援朝手裏提着查文斌就感覺像是提着一塊不斷下沉的石頭,一直在往下垂,他用力拍了拍查文斌的臉頰道:“不要裝死,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查文斌,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抵抗只會讓你罪加一等!”
“老齊啊,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啊!”李成功見查文斌的臉色現在是一片慘白,他擔心是不是今晚上讓齊援朝關在文偵隊把人弄壞了,查文斌他是接觸過的,且先不談什麼嫌疑不嫌疑,他認爲這個人並不是那種不敢接受現實的。“你看他的臉色,我怎麼都覺得他這是暈了過去呢?”
“暈了?”齊援朝說道:“你太小看這傢伙了,嘴巴硬還會使詐,我告訴你,可別信,他這就是裝的,乘着我們不注意想跑,沒門!”
鈄妃聽說查文斌暈了,這個打擊對於她而言怎麼能接受,一下子就撲到齊援朝的身上拼命拉着叫喊道:“你放開他,你給我放開!文斌啊,你怎麼了,文斌,你可別嚇唬我……”
“鬆手,你給我鬆手,你這個女人!”齊援朝現在完全已經失控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個嫌疑犯給帶回去,而鈄妃見到自己的丈夫被如此對待那指定不會善罷甘休。情急之下,她一口狠狠地咬在齊援朝的手背上,頓時那鮮血就立刻涌了出來。
齊援朝被咬得皮開肉腚慘叫聲連連,那鈄妃是真發了狠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那齊援朝擺脫不開,揚起手掌狠狠地扇向了鈄妃,可憐一個弱女子哪裏禁得起這般的打,當即就被扇到在地,半邊臉頰頓時就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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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功這會兒有點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起齊援朝喝道:“你瘋了,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呢!”
“你看看,看看我的手!”齊援朝也被咬得夠慘,右手背上兩排血紅的壓印,鈄妃躺在地上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這讓他覺得十分不舒服,爲什麼這個女人此刻看上去有那麼一絲恐怖?
“他好像真的暈過去了,不是裝的。”李成功檢查了一下查文斌,就連最基本的掐虎口他都沒有一點反應,整個人癱軟的像是一坨泥。話說,事情搞成這樣似乎有些無法收場了,雖然查文斌現在是具備作案嫌疑,但是他們充其量也就是來調查的,萬一要是出了人命,那真當是吃不了兜着走,尤其還是瞞着上頭私自行動的。
“先帶回局裏去,我有辦法讓他醒,我還就不信了,這是在嚇唬誰呢,我們有法醫,他死不了!”齊援朝說罷就衝着李成功吼道:“還愣着幹嘛啊,幫忙搭把手給擡車裏去!”
鈄妃沒有阻攔,她就那樣如同死灰一般的盯着,目送這兩個闖入自己家園帶走丈夫的人,那種眼神讓李成功一輩子都忘不了,內疚和不安充斥着他的大腦。車子啓動了,他擔心查文斌真的會出意外,再次建議道:“老齊啊,先送醫院吧,人在醫院就算是有事兒那也跑不了。”
“送什麼醫院,他就是裝的,在我那審訊室裏關了半宿就得死人?那我們文偵隊豈不天天要死人啊,二十幾歲的小夥這點都扛不住他也就不用做什麼盜墓團伙的掌眼了!”
“齊援朝我覺得今天你有點太過分了!”李成功終於是憋不住了,狠狠地瞪着那個曾經的同事道:“你給我記住,在沒有手續的情況下你私闖民宅在先,動手打人在後,現在還對一個有生命危險的人帶拒絕醫療條件,你到底是想幹嘛?我告訴你,王局對這件案子很重視,保不齊天一亮我們就得立馬開會彙報,你把人給弄死了,你他媽的烏紗帽不保還得拖着老子下水!給老子把車開醫院去,再嘰嘰歪歪他媽的你就給我滾下去!”
齊援朝被這一頓訓給罵懵了,李成功是安縣年輕一輩裏最有前途的,除了其過硬的工作素質外做人也是非常講究。這一下徹底讓齊援朝囂張的氣焰被打壓了下去,雖然心中還有些不滿不過也不敢再反駁,車子呼嘯着駛向人民醫院。
急診室門口,李成功焦急地走來走去,他開始看到有不少醫生陸續開始往這裏趕,每個人的臉上掛着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很快擔架車和一堆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怎麼樣,那小子沒有什麼大礙吧?”齊援朝問道:“人什麼時候能帶走?這個人對一起案件非常重要。”
“請你們讓讓,病人現在非常危險,需要緊急搶救,請不要攔在這裏……” 此時的查文斌到底怎麼樣了呢?早上八點多,王小華局長一臉鐵青的來到了醫院,齊援朝迎面走了上去剛想跟上司彙報一下昨晚的發現,就被迎面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這一巴掌是給你那個豬腦子醒醒的!”不等齊援朝有所辯解,第二個巴掌又迎了過來,王小華左右開弓,打的齊援朝那是眼冒金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兩邊的腮幫子頓時腫脹,而周邊一干穿制服的竟然沒有人敢上去勸一句。
“這一巴掌是你打人家媳婦兒的,給我脫掉你那身衣裳,紀律小組會去找你瞭解情況,我不想讓你太難堪大庭廣衆之下就被人帶走,給老子滾快點,滾!”那一聲吼叫如炸雷般響起,驚得醫院裏的病人護士醫生紛紛把腦袋從病房裏探出來。跟着王小華這麼多年,李成功從未見過他發過如此大的脾氣,他意識到幾個小時之前他們恐怕真的闖禍了……
“嫂子,你放心,文斌哥的事兒就是我李安的事兒,你的仇我要是不給你報了就誓不爲人!”站在鈄妃旁邊的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縣第一大惡棍,黑白兩道通吃的李安。雖說李安現在上頭的大保護傘沒了,可是在安縣他照樣可以橫着走,而一早那個自稱是查文斌的老婆的女人來敲自己家門時,他立馬明白自己的好運就要來了。
也就一個星期之前,李安接到一個長途電話居然是胖子打來的,電話那頭的胖子交代自己最近有事要離開安縣一陣子,若是查文斌在安縣遇到什麼事兒讓他多擔待一點。可能在王小華這個層面也不過是瞭解到查文斌是個道士,一個挺有本事的道士,還跟縣裏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有些交際,頂多算是個人物吧。可是李安不同,以他混跡在江湖上的閱歷,那些曾經他看見過的事情,胖子和查文斌還有葉秋那幾個人絕非等閒之輩,其背後那股勢力恐怕說出來能叫人尿褲子。這般的人物他是正愁着找不到機會巴結呢,本想着去拜訪一下查文斌,可沒想到今早上人老婆抱着孩子竟然來找自己了。
這鈄妃要說也的確是厲害,她平日裏極少出門,自打嫁給查文斌後唯一一次還是去縣城裏領結婚證,除此之外她已經許久沒有離開過那個院子。之前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聽到他們的談話,其中有一個叫李安的名字讓她非常熟悉,她只知道這個人在安縣比較有勢力,和查文斌有些交情。一個弱女子舉目無親,但是現在能夠拯救她丈夫的只有她自己。
天不亮她找到了夏老六家,言明瞭情況後,夏老六也是大驚,趕忙在村裏找車送她去縣城,經過好一番打聽才終於找到了李安的住所。因爲他名氣太響亮,以至於縣城裏不少人都知道那棟三層金碧輝煌的宅子就是李安的家。
聽聞了來歷和大致的經過之後,李安顧不得吃早飯,立馬致電他認識的那些頭頭腦腦們,很快還在家裏扒拉稀飯的王小華就被上級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竟然敢縱容手下去農戶家裏行兇打人,還讓那個曾經給他們都算過命的查文斌生死不明。自然李安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王小華立馬猜到就是齊援朝乾的好事,直奔醫院發現果然如此,這馬上就到了要換屆的緊張關頭,聽說局長的位置要挪一挪,幾個副局長爭奪都非常激烈,這個檔口出了這岔子事,他能不氣?恨不得把齊援朝給活剝了!
眼下只留着一個李成功,現在他也是大氣都不敢喘,因爲緊隨着王小華之後,縣裏的頭頭腦腦們先後來了五六個,那當中的任何一個恐怕都能讓自己的職業生涯到此結束。爲什麼呢?還是因爲李安,臨走之前他掛了一個電話給胖子,那是一個星期前胖子給他留的,電話那頭的胖子聽聞此事是暴跳如雷,當即揚言要活劈了那個動手的傢伙。幾分鐘後,那些個頭頭腦腦各自家中的電話機紛紛響起,來自更高級別的各種指示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襲來,因爲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人可以挑戰羅門!沒有!
事態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了預期,誰也想不到一個鄉野小道士竟然招來了這麼多的牽連。那些拿着公文包祕書模樣的人匆匆的進進出出,不停和各自的頭兒彙報着最新的指示,所有的指示都對準了同一個方向,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營救查文斌,並且要嚴肅處理有關人員。
“王局,我……”李成功靠在醫院的走廊上,一宿沒睡的他此刻終於知道自己是錯了,他看着那個女人,昨晚上她是那般的無助,那般的柔弱,可是自己卻沒有在那個時候伸出援手。
“你也別在這兒站着了,聽說你也有份,車子在下面等着,該怎麼交代就怎麼交代,組織上會給你一個公道的結果。”這是王小華的愛徒,年輕一輩裏他最是看好李成功,可是你這混小子怎麼就跟齊援朝那個愣種混到一塊兒去了呢?要不是自己身邊站着的那個女人剛纔說了一句話,恐怕他的下場應該是跟齊援朝一樣了。
她說道:“要不是那位大哥我估計我丈夫已經死了,是他要求他的同事把我丈夫送到醫院來的。”
李成功自然知道就是因爲這句話才救了自己,而他心中的那股愧疚也就越發了,臨經過鈄妃身旁的時候,他彎下腰去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小嫂子,對不起!”
各種專家開始接到通知從省城出發,他們也很奇怪,接到的通知只有一個,安縣有位病人需要會診,是哪個人物竟然有如此大的背景?
這些人包括來的那些頭頭腦腦想破天都不會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查文斌死了,那羅門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想要去完成的事業豈不是全部白費了?所以當胖子接到李安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告訴了丁勝武,後者毫不猶豫的報告了一言堂,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都被調動了起來。
沒錯,查文斌是一顆棋子,但是他就是那盤棋裏面的“帥”,如果帥掛了,那這盤棋也就輸了,也就再也不用下了……
安縣醫院今天是十分熱鬧,都聽說有一位“大人物”得了重病被送進了醫院,一整條走廊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些平日裏大家口中手眼通天的人物們都在焦頭爛額,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在那個特殊的病房裏,查文斌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鈄妃心疼的摸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臉上貼,要知道她現在可還是發着高燒呢。
“文斌,你醒醒,我帶小良來看你了。”在這間沒有外人的屋子裏她終於再次崩潰了,淚水順着查文斌的手背流到了被單上,你就是這個柔弱女子的全部啊,她是在爲你活着,一輩子都是。
會議室裏,醫生們在一邊在彙報,一邊在討論。這個病人非常奇怪,生命體徵一度在早上剛送來的時候非常垂危,隨時都有心跳即將停止的可能,而現在他倒是穩定了不少,可就是找不出病因。身體表現爲:深度昏迷和持續低燒,而更加讓他們費解的是這個人的血液和尿液化驗又顯示一切正常,甚至在他體內找不到炎症,這與低燒的表現又是相悖的。
“各位領導,我可以確定病人沒有受到過外力的打擊,在他的身上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外傷的痕跡,體內也沒有中毒或者其它可以被發現的疾病,從臨牀的角度來看,可能我們縣醫院的條件還達不到那麼仔細的檢查,所以只能等待下午省城專家攜帶儀器過來。不過有一點非常奇怪,病人的眼球始終是在不停的快速做水平運動。”
“這代表什麼?”王小華問道:“我想要知道答案。”
“通過對腦電波的測試,我得出了一個比較大膽的結論:病人其實是清醒的,從生理角度而言,他根本沒有得病,只是睡着了,但是又和植物人不同,腦電波顯示他的思維和意識一切正常。”
“行了,別整那些沒用的,我們要的結果就是讓他醒過來,平安無事的從這間醫院走出去。”王小華這時候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隨着越來越多人物的到場他覺得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想象的了,作爲一個混跡在官場多年的老人,他太清楚那些人的到來意味着什麼。可以肯定的說,如果病牀上的查文斌醒不過來,那麼自己就會跟着一塊兒完蛋!現在雖然天不熱,但是他的後背已經整個溼透了,心中早把那該死的齊援朝給罵得狗血淋頭,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更好的專家到來了。 專家來了,各種專家、權威都在了。加護病房裏的空間似乎快要容不下這些人,他們一個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在查文斌的身邊來來回回,很快新的儀器設備開始替換上了,想要的化驗參數都在第一時間重新獲取,壓根就不需要縣醫院的醫生們插手了,據說這是命令。
而此時的查文斌到底怎麼樣了呢?依舊還是那樣,深度睡眠,頗有些和當初袁小白昏迷的時候相似。這樣的情況實屬罕見,一大羣醫生忙活了整個下午竟然毫無頭緒,反正就是找不到病因,這可急壞了那些人,而在傍晚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急匆匆的從一輛小車裏跳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鬼靈精怪的女孩兒。
這人不是胖子是誰?走廊裏的人被他徑直撞開,李安老遠的就看見了他來了,連忙迎上去道:“石頭老弟,別急,最好的醫生都在這兒了。”
“結果怎麼樣,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讓他們給打了!”
李安說道:“醫生說沒有外傷,聽早上來的那位姓夏的大哥講,也就是被關進了小屋子弄了點噪音,我想這總不至於……”
“總不至於?他孃的反了天了,竟然敢抓我家查爺!”胖子看着走廊上那一干人等,其中王小華身着制服最是扎眼,他自然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但是陪着胖子一塊兒來的那個人他們可都認識,省裏面的一位大人物的兒子,而那輛車掛着的牌照足以在這個省內橫行無阻。
“你們誰幹的?”胖子一早接到電話就坐不住了,立馬打了飛的直達省城,要不是因爲晚點怕是中午就能到了,這一路上他就擔心查文斌的安危。雖說丁勝武跟他一再保證會用上最好的資源,盡最大的努力,但是胖子依舊是不放心,他要親眼看見查文斌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跟前。
“抓他的那個人呢?審他的那個人呢!”胖子直接衝向王小華,他看見王局的眼神在閃躲,那是一種畏懼,事到如今,升職的事兒肯定是沒戲了,要怪只怪自己倒黴怎麼就攤上了齊援朝那麼個愣種的手下。
“這位同志,你要冷靜,如果我們的同志有違法紀律的行爲,組織上一定會處理的,我們也會盡全力……”
不等王小華把話說完,胖子就打斷他道:“這些屁話老子不要聽,老子就跟你要人,把人交出來,查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陪葬!”
“你!”王小華好歹堂堂一個局長,怎得在這麼多人面前忍得下這口氣,那臉是青一陣白一陣地叫道:“你可要爲你說的話負責!”
“當然!”胖子道:“我不光說過的話會負責,以後我的行動我也會負責,你最好祈禱查爺沒事。還有聽聞那個人還打了我家嫂子,這個賬我會另外在算!”
“你!”王小華要換做平日裏早就把胖子給拘起來了,可現在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時候陪着胖子一塊兒來的那個人說道:“石兄,你放心我們做事都是有原則的,該給的交代一定會給,眼下你在這裏吵鬧也無濟於事,聽醫生們的意思是把人送到省城去做進一步檢查。你放心,一定是最好的人員加上最好的設備。”
“等等。”不知何時一個一襲白衣長衫的,頭上還插着髮髻的老人竟然從查文斌的病房裏走了出來,這個人是誰?王小華很奇怪,剛纔好像沒有見到他從這裏經過啊……
此人是誰?其實胖子也不知道,但是卻跟他一塊兒來的,是丁勝武親自送上車的,一路上那個老人一言不發,只是閉門養神。到了這醫院不知道怎得竟然進了病房,方纔鈄妃在裏面還嚇了一跳,以爲是那勾魂的白無常呢,這年頭哪還有人穿着這種打扮的。
那老頭進了屋拿起查文斌的手腕把了一會兒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瞧了瞧,不多久後他便來到了走廊上,因爲有醫護人員告訴鈄妃準備給查文斌轉院。
這個人一路上硬是沒有講過一句話,胖子也懶得搭理,他估摸着這又是羅門裏面的哪個老怪物是出來瞭解情況的吧,畢竟查文斌對於羅門來說太重要了。
“我想問一句,他是不是做法入定的時候被人驚擾了?”見沒有人能夠回答,那人又說道:“把人帶走吧,你們的確救不了他。”
“他是誰?”幾個專家疑問道:“您是哪家醫院的?”
胖子身邊的那個年輕人立刻低頭道:“好的,我馬上就去照辦!”
人們紛紛猜測這個老人是誰,他爲什麼會是那樣的打扮,其實他就是羅門中號稱“妙手華佗”的慕容明月,師出一個非常隱士的道教門派:藥王門!
大文豪魯迅先生曾經在《致許壽裳》的一封信中曾說;“前曾言中國根柢全在道教,此說近頗廣行。以此讀史,有許多問題可以迎刃而解。”魯迅先生的這一論斷,深刻揭示了道教與中國傳統文化之間的血肉關係。
在我國曆史上,醫通仙道,醫道同源。古之道寄於易,易醫相通,易具醫之理,醫得易之用。古之通醫者,援醫入道,以醫傳教,借醫弘道,又援道入醫,以道治心,以術治身,行道施醫。
在道醫當中多出神仙,不少高道諳醫藥之學。醫神、醫王、藥神、藥王等都爲古代的名道醫,如杏林之神仙董奉,懸壺神仙漢壺翁、神醫扁鵲、華佗、醫聖張仲景、藥王菩薩孫思邈、韋慈藏、藥仙呂洞賓等等都是後來位列仙班的人物。道教醫學流派產生及演變發展內涵、淵源是極其深長的,也是我國傳統宗教與文化土壤中滋生出來的一朵奇葩。
晉代道醫葛洪說:“古之初爲道者,莫不兼修醫術,”所以民間歷來就有“醫道通仙道”、“十道九醫”之說。道家樂生、重生、貴生,認爲人生難得,主張“我命在我不在天”的人生觀。所以查文斌平日裏自己也能夠開點方子,不過馬肅風可沒教過他,這都是他自己在一些古籍上學來的。
而藥王門則是當中最爲神祕的一支,相傳其門中人一代傳二,爲一男一女,象徵着陰陽之術。但是這二人需結合生一獨子再給繼續傳到下一任。慕容明月並不在一言堂中,但是其地位卻從不可小覷,他不僅是羅門的御醫,更是一位不二的易數高手,有着仙道的美譽。
此番羅門竟然把他給派了出來,足以見得對於查文斌這件事是有多麼的上心,容不得出現任何差池。這妙手華佗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一眼便瞧出了查文斌這不是得了病,而是謎了魂!
此謎魂非常說的丟了魂,若是丟了魂那便是好辦,只要招魂回來即可,通常一些孩子受驚了有些上年紀的老人便會用這個收驚,算是非常常見的手段。而謎魂則是在特定條件下才會發生的,那便是有人在打坐入定時受到了干擾,其魂魄迷失在入定的途中,找不到回來的路。
這就好比,我們生活的世界是三維的,而查文斌入定時的世界是四維的,他可以看到那根時間軸,來回的穿梭卻無法改變。那麼現在他的魂魄就掉在了那個四維空間,普通人接觸到的永遠都是三維,他的魂掉在了四維當中的過去,還記得他看到那個畫面時街上的人穿的都是什麼衣服嘛?是長衫!
所以,要想尋得他的魂魄就必須要找到他丟失的時間軸,然後再入定進入冥想,換句話說就是找到迷失的座標,然後讓擁有同樣可以到達座標的那個人去把他帶回來。這就是思想的力量,不是說過想象是無界限的嘛?一個由想象構成的世界可以告訴你一切不可能,也同樣可以把你困在那個世界。
車上,那個老頭又開始閉目眼神了,胖子坐在前排副駕駛,他是一個憋不住話的人,因爲太擔心查文斌的安慰,他便問道:“大爺,我家查爺能救嘛?他到底得了是什麼病?”
老人用手指指自己的頭道:“這兒。”
胖子大驚道:“你是說他得了神經病嘛?”
老人沒有回答胖子的問題,反而是問道:“爲什麼你不肯聽他的話呢?查文斌不是讓你離開了,你爲什麼又回來?”
“他出事了我能不回來?”胖子納悶道:“再說了,我就是出去溜達溜達,我的根在這兒扎着呢。現在外面溜達完了我也該收收心了,準備在那旁邊搞個小房子住住,還跟以前一樣。”
“不可。”老人半眯着眼睛道:“他是天煞孤星,十年爲一限,你留在他的身邊只會徒添災難,最後還會連累到自己。十年一到分則生,合則死!” “老頭,你可別瞎說話……”胖子雖然嘴上依舊還在犟,可是他心裏知道查文斌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要不然怎得又會讓自己走呢?於是他問道:“那是不是任何人留在他身邊都會是這樣?也包括她的老婆孩子?”
慕容明月說道:“其法以年柱查,若日時遇上便是如此。因日柱管中年,正當成家立業之際,時爲晚景。天煞孤星臨此二柱臨,家業妻子不保,婚姻難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喪夫再嫁。青年男女遇之,婚姻難就,刑親克友,六親無緣,兄弟少力。”
“那就沒得救了?”胖子道:“你們羅門不是管天管地無所不能嘛?難不成改個命相找個破解的法子都不得行?”
“不行!”慕容明月看着昏迷的查文斌道:“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疊加爲是,根據千百年來天煞孤星的記載若臨陰陽差錯更是刑剋厲害,縱有貴人解星亦無可救助。所謂造物不能兩全其美,五行和氣,無煞,只是壽命長遠,常人衣食而已,一旦煞權聚會,萬人之尊,又不免刑剋六親,孤獨終老。查文斌是人中龍鳳不假,將來也會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只不過這當中的代價就需要他自己承受了。”
“那孩子還有嫂子……”胖子陷入了沉默。
車子開到了西湖邊一處僻靜的山上,經過楊公堤一直往六和塔的方向靠右手邊有一條僻靜的小路,那個地方被稱爲三臺山。三臺山的下方是幾處老幹部的療養院,這座山緊挨着的是保俶山,站在山頂整個西湖盡收眼底。前方是雷峯塔,左邊則是保俶塔,而右邊則是六和塔,杭州三大名塔全在這座山的周遭,伴隨着腳下的西湖和山上隨處可見的參天大樹,爲何如此絕妙的地方卻鮮有人去呢?因爲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進山的小道上是有武警把手的,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現在的三臺山山頂有幾座賓館,而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這些賓館是並不對外開放的。查文斌就被送到了這兒,山頂上有三處建築,都是三層結構,地理位置堪稱一流,所有的房間打開窗戶整個西湖一覽無餘,山風徐徐好不愜意。
胖子靠在欄杆上一根菸接着一根菸,他很煩躁,他在想如果他提出要把孩子接走查文斌會不會同意?左思右想,這個答案恐怕是拒絕,查文斌信命但卻是一個不服命的人,他從來不甘願被命運擺佈,於是他想到或許只有從鈄妃身上做文章,看看那個女人不能勸得動。
查文斌被擡進那個房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晚上了,那間屋子裏所有能夠見到光線的地方都被捂住了,慕容明月在那間空蕩蕩的房間裏就放了一盞涼蓆,一塊蒲團,還有數不清的未亮點的蠟燭。查文斌現在是赤身裸體的躺在那涼蓆上,而他則盤坐在那蒲團上,這是一個極其複雜且艱難的救人過程。在藥王門的歷史上,意志因爲入定而沉睡不醒的案例並不少見,但那多已是很久以前,距離現在最近的一次也有足足五百年,那還是當年重陽宮裏一位道長得過類似的劫難。
這是因爲,後這幾百年裏,能夠進入三定境界的人已經很少了,多數人一輩子也只能完成個初定,少部分可以達到二定境界,每一代也不過數十人,而三定境界則不能光看修道者努力與否,更多的則是機緣和悟性。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人少,那麼相應的出事的人也少,而能夠得到藥王門一脈出手相救的那就更少了。
同樣的,慕容明月也需要一盞羅盤一面銅鏡,他的羅盤比起查文斌的更是要複雜得多,查文斌的羅盤一共是十九層,而他的這盤則有四十層!
這種羅盤上面的符號可以用密密麻麻來形容,不要說局外人看上去是一陣頭昏眼花,就算是懂得羅盤的風水大師也未必能夠搞得清楚。自然的,這羅盤越複雜,其精準度就越高,相應的推算的變化也就越大。
慕容明月正對着查文斌盤坐在地上,兩枚修長的手指輕輕壓在自己的羅盤之上,房間裏除了他二人之外,還有一個道童打扮的小女孩,臉色粉嫩,雙目明亮,模樣煞是可愛。
“查文斌,你命中有此劫,逃不脫離不掉,老夫今日助你一臂之力,能否回頭依然要看你自己!”他對那個小女孩說道:“蓮兒,準備好了嘛?爲師要開始了。”
那孩子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立規矩、權輕重、成方圓,莫不由之而定。金針動而爲陽,靜面爲陰,子午中分爲兩儀,兩儀合卯酉爲四象,四旬合四維爲八卦。 我家王爺太豪橫 八卦定方位,於是天道成,地道平,人道立。稟告師傅,弟子已經準備妥當。”
“嗯,”慕容明月滿意地點點頭道:“切記不可犯困,否則爲師可是要懲罰你的。”
小女孩吐着舌頭衝着慕容明月做了一個鬼臉,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犯困,唸經能犯困,熬藥能犯困,就連有時候吃飯都會睡着了。可慕容明月依舊對她十分憐愛,有的人一出生便註定是要和玄學打交道的,蓮兒便是如此。
慕容明月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張開的雙眼再次緊閉,中指和食指搭在羅盤之上輕輕敲打了一下後輕輕一旋,第一層羅盤開始轉動了!
“太極化生萬物,一爲太極,二爲兩儀!”這時,一旁的蓮兒迅速的找到了查文斌左右兩側各一位置的蠟燭並把它點燃道:“陰陽、乾坤!”
接着,慕容明月繼續轉動第一層道:“三爲三才,四爲四象!”
蓮兒又迅速的找到了七枚蠟燭依次點燃,並且說道:“天、地、人,東南西北!”
“五爲五行!”“金、木、水、火、土!”
“六爲六甲!” 惹愛成癮:戀上小萌妻 “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慕容明月每一次旋轉方位後都會報出對應的羅盤符號,而那個孩子則根據他的提示去點那地上的蠟燭,其實這地上的蠟燭就是仿造這面羅盤而擺放,總計也是四十層,以查文斌爲中心。每一次羅盤旋轉過後,對應的符號便會對應點亮的蠟燭,當每一層都能準確的匹配過後,這地上對應的蠟燭就會形成一片亮和不亮的位置。
查文斌墜入的那個地方因爲找不到回來的路,所以是一片黑暗,這些點亮的蠟燭將是順着他曾經走過的那些路,爲他做好指引回來的方向,與那黃泉路上的照明燈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此法需要兩人配合,這兩人都需要精通易數,其一點不可偏差,只要當中一枚蠟燭點錯,那最後的結果又將會完全不同。而點蠟燭的人又需要跟上操作羅盤的人,這本就需要相當的熟練度,地上的蠟燭擺放得密密麻麻,能夠行走的空間極小,也只有蓮兒那般幾歲大孩子的身軀纔可以靈活穿梭,否則就算胖子精通他也一定會因爲踩翻蠟燭而導致前功盡棄!
“七爲七政、八爲八卦!”
小女孩迅速的穿梭,她的手裏拿着一根燃燒着的小棍子,棍子的前端是沾了油的棉花團。小小的身軀飛速的奔跑,每一次都準確無誤的點燃對應的蠟燭。
“日、月、五緯星,乾、坤、艮、巽、震、坎、兌、離!”十五枚蠟燭被點燃,她歡快地叫道:“師傅已經好了!”
“這麼快?”慕容明月都有些難以置信,只見蓮兒在那“咯咯”直笑,只等着他下一步指令了。
“九爲九星!”
“貪、巨、祿、文、廉、武、破、輔、弼!”蓮兒一連串的點亮了就九枚蠟燭然後在那搖頭晃腦地說道:“九星完畢,師傅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十爲洛書,成數九加一,取其中十枚最亮的蠟燭即可對嗎?”
慕容明白非常滿意的點頭道:“不錯不錯,蓮兒進步很大,那你就去選那十枚蠟燭,餘下的盡數吹滅,切記不可以錯了。”
這些蠟燭都是出自同一廠家同一批次,但是點燃之後其效果卻是大不相同,有的蠟燭點亮之後火苗只如同黃豆一般,而有些則燒得正旺,並且是旺的少,不旺的多。這是因爲,羅盤是根據磁場的變化而定,查文斌走過的方位因爲他本身的生氣會有殘留,則那些蠟燭便會亮一些,而黯淡的則是那些他沒有到達過的,這就像是一個人一大片玻璃地板上走過,你自然不知道他是從那個方向過的,但是如果找出來他的鞋印便就要簡單的多了…… 蓮兒是個孤兒,她的身世也挺可憐,被羅門外出的兄弟發現在一處偏僻的郊外,當時臉都已經漲紫了。羅門向來是有收養孤兒的傳統,這些孩子被帶入羅門後因爲身世單純就是被培養做一些專門的行當,說來也是緣分,恰好那日就給慕容明月碰到了。
慕容明月有一個孫子,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呆在煉丹房,巧在那日出關迎面碰到了有人懷裏抱着個女嬰,他見那女嬰生命垂危就給接到自己那兒。一番悉心照料之下,女嬰得以存活,而她見這個孩子面相不凡,便留在自己身邊培養,並取名蓮兒。不到三歲的時候蓮兒已經認遍了漢字,而她還有一項天生的本事,那就是過目不忘。典籍、藥方、經文,只需要慕容明月背誦個兩遍或者是她自己看上一遍就能記住。而且這孩子對於藥道有着出乎尋常的熱愛,很小就喜歡去擺弄慕容明月那些瓶瓶罐罐,這讓慕容明月非常驚喜,也就破例收爲了關門弟子,按理到這一輩該是他自己的兒子來培養的。只不過這蓮兒天資過於聰慧,將來她必定成爲藥王門的掌門,也會成爲自己的孫媳婦兒。
這孩子哪裏都好,除了有些貪玩是嗜睡,慕容明月此番帶着她出來也是想從小讓她多鍛鍊。今日一看,她果真具備醫道傳人的潛質,那心中自然是別提有多開心了。
“接下來這一層是他的先天八卦,也是他的命燈,此燈不用尋亮暗,照着方位點亮即可,只要燈不滅,他就暫時不會有危險,護着這些燈就等同於護着他的命!”慕容明月對着那孩子笑着說道:“爲師在來的時候已經告訴過你了,這些蠟燭怎麼點不用爲師在教了吧?”
蓮兒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師傅這個人的先天八卦好可憐啊。”
慕容明月有心想要試探她道:“哦?怎麼個可憐法?”
“他是天煞孤星,會終老一生沒人送葬。”她學着大人的模樣把手靠在背後道:“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故留一。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紅塵三千丈,或貪或殺,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糾纏,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爲無量量劫。無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積累功德,或另避他徑,手段無所極也!
是以天道無情,視衆生爲螻蟻;然則天道亦有情,爲衆生留下一線生機!”
“你!”慕容明月臉色一白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
“書上說的,”蓮兒說道:“這個人命不該絕,但是蓮兒道行還淺算不出將來能夠救他的那個人是誰,不過蓮兒知道他還會有一個女兒的,那個小妹妹她也是好可憐的……”
“蓮兒!”慕容明月厲聲喝道:“不可以再說了,你小小年紀泄露天機,張嘴就來,將來是會遭天譴的!”
那孩子頓時手足無措馬上往地上一跪把腦袋貼在地上對着慕容明月磕頭道:“弟子知錯,請師傅懲罰,弟子以後再也不敢了……”
“算了,你起來吧。”慕容明月哪裏又忍心懲罰她呢,只不過他也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娃竟然一語就能道破查文斌的天機!而更加讓他震驚的是,蓮兒居然說查文斌命中會有人相助,他也曾看過這個年輕人的命格,那還是在查文斌出世的時候。因爲他的特殊,所以羅門當中關注的人無數,當日慕容明月就在自己的煉丹房裏嘆息,這世上多了一個天才,只可惜卻是個苦命又短命的天才。
他對着蓮兒招招手道:“以後不管你能悟到什麼,只要是關於他的都不可以說,那會給自己招來災禍的知道嘛?”
“蓮兒知錯了,”那小女孩漲紅着臉說道:“可是師傅,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師傅我們行醫道不就是爲了懸壺濟世嘛?”
慕容明月點點頭道:“所以我們來救他的命了,救了這一次就當是替你剛纔那句話還了債,”他摸着那個小女孩的頭對着地上的查文斌說嘆息道:“我們已經救過你一次了,將來她也就不會再欠你的了,你的命還是你自己去掌握吧。”
師徒兩人稍作休息這就要開始第三層,第三層便是九星,對應的是人的命宮。命宮裏自然是有福有禍,他們要尋的是查文斌的福星,有個成語叫作“福星高照”,找到他的福星替他點亮了這一根蠟燭,便也是替他擋了這一劫難!
貪、巨、祿、文、武、廉破、輔、弼這九星要與二十四山向、五行相配合,倒推回去再順着倒推過來,所以在慕容明月轉動羅盤的時候,蓮兒已經快速的推算出對應的蠟燭了,她說道:“艮丙貪狼木,巽辛巨門土,乾甲祿存土,坤乙輔弼木,坎辰申癸破軍金,兌丁巳丙武曲金,離壬寅戌文曲水,震庚亥未廉貞火!好了師傅已經完成了。”那孩子用小手指着當中一根蠟燭道:“師傅就是它,它好亮啊,比先前所有的蠟燭都要亮。”
慕容明月說道:“這是自然,福星高照,查文斌命中果真是有貴人相助,蓮兒你太早就能參破天機,爲師有些擔心啊……”
“徒兒知錯了,徒兒保證以後不再說了……”
慕容明月搖手道:“罷了罷了,這也是我也福分,老天爺給了藥王門一個曠世奇才啊……”
此時羅盤已經到了三層,而時間卻過了整整兩個小時,可想而知,依次類推下去,那羅盤只會越來越複雜,那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也會越來越大。
第四層是天星,總計有二十四個星,在這一環山,天煞孤星位被準確無誤的標註了出來。
第五層則是地紀二十四位。二十四位上應天時二十四節氣,下行地中二十四山方,盤中指數如指某節氣,則生氣臨在其對應的一方,再以洛書之數推卦氣的陰陽,這是用來定方位的,回家的方位。
隨着那孩子一聲:“乾南得九,坤北得一,離東得三,坎西得七,皆爲奇數,故該四卦爲陽,所納之干支亦爲陽。”地上又有四枚蠟燭被點起,她看着慕容明月道:“師傅我點的對嗎?”
“對對對!”慕容明月今天算是開了眼,蓮兒幾乎可以做到與自己同步,這是什麼概念,也就是說前一秒他轉動羅盤匹配位置,話音剛落,後一秒這個女孩便能在滿地的蠟燭裏面準確的找到對應的位置並且點燃。如果今天是換作他的兒子慕容琅邪來配合,或許也不會出錯,但是速度和節湊未必能夠達到這個小孩的水準!
第六層則是二十四節氣,這個是最簡單的,查文斌出事的時候對應的節氣匹配上去即可。蓮兒一邊點燈一邊背誦道:“立春始艮,大寒終醜,以推五過金、木、水、火、土,以察少陰、少陽、太陰、太陽……”
或許對於這個女孩而言今天的一切更加像是一場遊戲,師傅報座標她來尋座標,小小的蠟燭烘托着那張精緻的小臉,這個女娃將來也會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她時不時地打量着地上的查文斌,方纔她與師傅的那段對話已經勾起了好奇,爲什麼師傅不讓自己說呢?明明這個人就很奇怪,或許是可以得救改變他的命運找到那隱藏的“一”,她暗暗的就下了個決心,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破解那個“一”。